念頭至此,馮西風沉聲道,」文祖,此賊奸猾,當速除之,若再有感魂大能趕至,局勢當不在掌握。「
堂堂劍王,半日之間,便成狗腿子,此情此景,不知令多少人唏噓不已。
文家老祖已活百載有余,吃過的鹽比馮西風吃過的飯還多,哪里要他提醒,冷視許易道,「孽障,爾罪大惡極,倘有半點自知之明,當知斷無幸理。然老夫到底和道衍有份香火情,只要你肯乖乖交出奇妖,並發血誓入我座下為奴,老夫應准放你一條生路,此言老夫可以心誓作保。」
出乎預料,文家老祖依舊沒喊打喊殺,態度反而又誠懇不少,聽得馮西風幾欲吐血,萬分不解。
馮西風滿腔仇恨,自然不能代入文家老祖的世界。
說來,文家老祖對許易何嘗不是怨恨滔天,何嘗不想殺之而後快。
可他投鼠忌器,心系奇妖,實在怕許易再起波折。
若是旁人,相隔十數丈,文家老祖早就任殺任剮了,偏偏這小賊太過離奇,連他法器都毀在此輩身上,他怎敢保證自己出手,便能一招就擒。
若是有個意外,引得這小賊發動手段,毀去這奇妖,那真就雞飛蛋打,滿地雞毛了。
文家老祖就好似個輸紅了眼的賭徒,此刻好容易抓了一把大牌,有望翻回大部分的本錢,他最怕的不是別的,就怕這時有人掀翻了賭桌。
顯然,在文家老祖眼中,近在奇妖咫尺的疤面小兒,絕對有這實力。
若是疤面小兒甘願將奇妖乖乖交出,文家老祖不介意開出更高的條件,但他知曉此人奸猾過人,自己越是開的優厚,此人越是懷疑。
所幸言出苛刻,只說留他一條小命,反倒顯得真誠。
他堅信這世上,無人不怕死,尤其是那些武道上的強者,經歷了艱苦卓絕的努力,獲得了超越常人的巨大力量,便會對這世間產生超過凡人的眷念。
這也是這世上為何有那么多游魂,不願消亡的重要原因。
遠的不說,只看眼前這位馮劍王,那是何等威風,何等令名,神意劍出天下伏。
結果神意劍一碎,被疤面小兒追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到得後來,甚至朝人呼救。
堂堂劍王,至此休矣!
強如馮西風,貴如劍王,為了性命,也得將尊嚴拋進泥淖中,何況他人。
文家老祖人老成精,算計極准,他甚至代入許易的身份,心道,倘使自己是這疤面小兒,必然會接受。
道理再簡單不過,疤面小兒若是接受,有無極觀為後盾,他日得獲自由,那是一定的。
文家老祖說話兒,死死盯著許易,果然對方眉頭皺了起來,似在沉思,文家老祖笑了,暗忖,老辣如自己,何曾失算過。
果然,疤面小兒妥協了。
「文祖先立心誓!」
許易冷冷道。
「不要!」
馮西風斷喝一聲,急切道,「文祖千萬不要,小兒奸狡,如何能信,千萬勿要中計!」
「聒噪!」
文家老祖大怒,凌空一抬手,馮西風陡然被抽得飛出去。
近在咫尺,感魂老祖出手,凝液境便是園中小菜,任擇任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