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一十九章 漁翁(2 / 2)

果不其然,此刻這青衣小子松口,當先就點了他牧某人的姓名。

天大的餡餅,砸落下來,卻落在了旁人頭上,換誰也不肯甘心,任他修為再是高絕,心性再是堅毅,只要戳中了命門,卻與普通人無異。

甚至由於執念太深,其反應多半連普通人也不如。

「我等俱在,小輩緣何獨重老牧?」

「小輩欺人太甚,莫不以為吾等不殺人?」

「事關性命,本尊勸你三思而行。」

「…………」

其余五祖各自出聲,明話暗話皆是反對,直氣得牧神通渾身直顫。

許易面現惶恐,心中卻已安然,事先他已猜到這幫老鬼會爭搶界牌,卻沒想到這幫老鬼對這界牌珍視到了這般程度。

而這幫老鬼越是在意界牌,那他輾轉騰挪的余地便越大。

此刻,六祖相爭,雖疾言厲色,出口威脅,他心中卻無比安定,以他的智計,便是存了漁翁之心,也絕對不會將自己演成了惡人。

「諸位前輩,實不相瞞,界牌只有一面,本來我也想留著,探一探暗山,尋一尋仙緣,既然遇見諸位前輩,也算見得真仙了,這塊界牌,讓與前輩,當是理所應當,只是不知該讓與哪位前輩合適?」

許易大大方方表明了態度,絲毫不表露傾向性,他很清楚不表露傾向性,就不會作惡人。

果然,他此番話出,場面非但未亂,卻恢復到了異常的寧靜。

六祖皆非凡人,被欲望之火浸燒的靈台,片刻已然恢復了澄澈,誰都知曉光靠嘴皮子,豈能安定大局。

有不得相爭的心誓約束,眾人不得靠武力相互爭奪,顯然,只要將界牌從那青衣小子手中奪來,便底定了勝局。

如此一來,問題的關鍵便轉換成了,如何從那青衣小子處將那界牌弄回。

搶奪自是不行,且不提界牌有損毀的風險,單是只一人出手,其余絕不會作壁上觀,造成的爭端,就極有可能激發心誓。

如此巨大風險,自然誰也不肯去冒。

既不能搶奪,便只有套取了,場間競爭者六人,界牌只有一塊,又是眾目睽睽,想要套取,怕也只有利誘了。

此番心理活動,在六祖心中,雖未必盡同,卻也大致不差,只要正常的思維邏輯,面對唯一的解難方法,最終必將走向統一。

許易正是算准了此點,才安然而坐。

周道乾顯然也意識到了此點,瞬間變了臉色,他向來以智謀城府長於眾人,今日遭遇了許家孽子,竟叫他生出不可度量的心思來。

這人心思縝密至斯,只怕是從拿出界牌開始,就料定了這番局面,倘使這孽子以周某性命為挾,我又如何是好?

就在周道乾躊躇難安之際,梵摩苛朗聲說道,「這小輩如此看得起我等,作為前輩卻也不能讓這小輩小瞧了不是,我看不如這樣,我等盡賜寶物與這小輩,換這小輩的界牌,也不枉他遇一回仙緣。」

說的冠冕堂皇,誰又盡知梵摩苛心中的悲憤,區區一個螻蟻,因勢利導,竟連他梵某人也得說上幾句好聽話,這是何等的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