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慶侯既去,許易思慮起心中疑惑,想到一人,和晏姿招呼一聲,徑直下山去了。
一個時辰後,他的身影出現在皇家存書館大門外,白生生的陽光下,熠熠生輝的五個大字,晃得刺眼。
正門的號房外,造訪之輩依舊不少,排起了老長的隊列。
只是今次的隊列,較之此前,多了不小的熱鬧,入耳的皆是談論龍首峰,虛空神殿,尋寶等話題。
許易並不打算購書,持了自安慶侯處得來的玉牌,徑直入內,直趨書海,很快,便在偏僻的耳房,尋到了老蒼頭。
依舊是一尾脫了殼的晦暗草席,靠牆而放,一個白發蒼蒼的枯瘦老頭枕著大紅酒葫蘆,呼呼而眠。
許易也不吵他,安靜在一邊盤膝坐了。
不多時,一位緋衣大漢闊步而來,隨手一拋,一對酒葫蘆落在老頭身前,朗聲道,「你就是看門的奸商說的那個無所不知的老頭,別裝睡了,酒老子帶來了,趕緊告訴老子,凝練筋絡的書籍,放在何處。」
呼喝聲未落,那人已行到前來,見老蒼頭仍舊橫卧,絲毫不理,心下大怒,伸腳便要朝老蒼頭背脊踢來。
「敢抬起腳,你就得死。」
許易冷道。
緋衣大漢粗眉陡地豎起,「哪里來的混蛋,我看你……」
話音未罷,雙目打在許易臉上,忽然發現他那一對漆黑的眸子,好似幽冥地府,肆意地釋放著死氣和殺意。
緋衣大漢渾身打個寒顫,一股涼意,從肌膚涼到內腑,落荒逃了個沒影。
「還是你小子有教化,知道尊老敬老。」
老蒼頭打個哈欠,坐了起來。
「傳我道,解我惑,皆如我恩人,自當敬重。」
說著,許易排開一排古色古香的酒壇。
老蒼頭取過一壇,拍開封泥,濃郁的香氣,頓時四溢,他滿飲一大口,嘖嘖回味良久,「三春竹葉酒,一曲昆鳥雞弦,自打你小子送了那些竹葉青,可把老頭子害苦了,口味養刁了,再喝別的酒,和喝水沒什么區別,眼見著老頭子就要斷頓了,最後一壇子撐了足足七天,你小子再不來,老頭子可就得被這饞蟲折磨死了。」
說罷,又滿飲一大口,渾濁的老眼滿是精光,直直盯著許易。
許易也不磨嘰,念頭一動,三個酒壇現在地上,老蒼頭大喜過望,念頭動處,三只酒壇被他收起。
豈料,三只酒壇才收罷,又有三只酒壇顯現,如是往復,來來往往三十余下,共計百二十壇,才告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