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八十六章 愛卿(1 / 2)

再聯想到襄王世子此前的舉動,陳觀海一顆心陡然冰涼,外皆以心魔呼他,極言他心機深沉。

可細細品咂,眼前這襄王世子的心思,何嘗不如妖似魔。

一場所謂比斗,從始至終,節奏牢牢掌握在襄王世子掌中。

先以一句近乎玩笑的「天多高」,惑敵心智,亂敵心意。

再拋出兩則過期絕對,引爆全場的怒意,繼而誘敵深入,再演一出瓮中捉鱉。

整場戲碼,根本就在襄王世子自己的節奏中。

堂堂大越數百新科魁首,竟被襄王世子一詠三嘆,牽著鼻子行走。

明明是比斗,往細了想,根本不曾比斗,都在襄王世子的套子里。

偏偏一眾人等敗得心服口服。

單從心機上講,襄王世子的確足以蔑視這幫新科舉子。

至於那兩句絕對,陳觀海並不認為盡是襄王世子的手臂,襄王府中素以文氣鍾聚著稱,文章三友多年隱沒襄王府中。

此絕對破解,未必沒有這些人的手尾。

當然,即便如此,襄王世子的心機才情,也足夠顯耀當世。

此人不得揚名,天道何存?

心潮如浪起伏,陳觀海竟生出幾分大義凜然來。

「勝負已分!「

襄王世子團團抱拳,「如此,某便獻丑了,定能竭盡所能,記此盛世,將大越繁華,播於天下。」

他所求者正為揚名,事已至此,名聲必躁天下,自也無心苦苦打壓大越文壇。

話說回來,只要大越天子聖壽之盛,是由他襄王世子撰文紀之,對大越文壇已然是毀滅性的打擊。

「慢著!」

葉天高再度越眾而出,古井不波的老臉,看不出任何情緒,可誰都知道此刻葉相心中定是不爽利到了極點。

葉天高的確不痛快,大不痛快。

劇本超出預期,且演到如此地步,已讓他倉皇了。

好好的一場盛事,如此一攪,朝野震盪,叫他這個相國如何收場?

局勢已糜爛,那他就不能讓局勢更糜爛,若真讓襄王世子主筆紀事,不須等到明天,大宴散後,彈劾他要他請辭的折子,一准能堆滿垂拱殿。

「葉相這是何意,莫非要出爾反爾。」

陳觀海闊步上前,卻是要和葉天高打一場對對胡,「葉相何等尊貴身份,定是信人,再說,還有諸國萬邦的使節在場,葉相總不會和陳某開這天大的玩笑。」

葉天高輕撫長須,「此是何等場所,葉某不敢玩笑,也無心玩笑。叫停襄王世子主筆,也不過是順著你觀海先生的意思。猶記得觀海先生言道,如此盛世,當有才情,文名最優之人,方能主筆。眼下,襄王世子不過勉強蓋過我朝新進舉子。恐怕尚稱不得最優之人。」

陳觀海面上青氣陰笑,冷冷笑道,「葉相總不會學小兒輩,玩弄文字機巧。莫非按葉相的意思,要讓襄王世子挨個兒比對下去,直到連殿前宦官也勝過之後,才能主筆。」

「荒唐!」

葉天高重重一甩袖,「觀海先生自重!」

多年相國,自有一番積威,他這一作色,陳觀海高熾氣焰陡然為之收斂。

陳觀海沖葉天高鄭重抱歉,「是陳某唐突,給葉相賠不是了。不知葉相到底意下如何,莫非襄王世子對出了詩仙詞聖之絕對,尚稱不得最優之人,莫非場間還有人能勝過襄王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