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九十四章 姬冽意(1 / 2)

「老秀才與那張生各執一詞,皆有其理,堂官左右為難,不知如何決斷,現在便請世子來斷上一斷。」

許易話音未落,滿場的轟然聲如潮水一般涌來。

就在之前,所有人都認為老秀才理當獲勝,但因老秀才雖然貪財,但其所言卻是再正確也沒有的論斷了,張生理當判輸,這場官司沒什么值得爭議之處。

直到許易道出張生自白,情勢陡然翻轉,所有人又才發現,張生所言同樣是切合情理之極。

可一樁案子,怎么可能原告被告都掌握了終極道理!

轟然聲未落,所有的視線都朝襄王世子匯聚。

襄王世子簡直要暈厥了,他便是擠破腦袋,也想不透天下竟有如此案子。

繁雜的竟讓他根本無從下手。

他非是沒想過劍辟蹊徑,從師徒大義上論述,偏生是師告徒,不義在先。

若就事論事,偏偏案中老秀才和那張生的論述,皆圓融如一,各擅勝場,根本無從區分。

時間漸漸逝去,新點起的線香,已燒去近半,襄王世子憋得滿臉青白,根本難置一言。

忽而,襄王世子重重吐一口濁氣,盯著許易說道,「此題聞所未聞,正反兩方互為引證,根本無從論斷,某無法判別是非。先生之智,某愧不能及,以往,某自負天下之才,而今看來,卻是夏蟲語冰,井蛙語海,先生請受某一拜。」

話罷,襄王世子竟恭恭謹謹沖許易拜了下去。

兩回合,四道題,襄王世子心服口服,尤其是許易所出的兩道題,皆是大繁似簡,他竟是連下手之處,也無法尋得。

如此詩仙詞聖,他敗得心服口服。

心念一通,倒也豁達起來,沖許易拜罷,又起身沖三百新科進士所在方向,重重一鞠,「先前是某孟浪,得罪之處,還望諸君見諒,大越菁菁華英,文采薈萃,才得降生許先生這般文壇巨子,今日約戰,某敗得心服口服。」

話罷,轉身沖陳觀海道,「觀海先生,賀禮既已送到,某先行告辭。」說罷,竟自顧自去了。

陳觀海不知襄王世子心誠,只道是他的策略,口上應承著,心頭大贊,如此便是輸了,也見的風度。

陳觀海預料的不錯,今次之戰過後,襄王世子雖敗猶榮,名播諸國,自許易隱沒後,竟成當世第一智者。

此是後話,按下不表。

一場文斗,以襄王世子的黯然歸隱,作了終結。

許易既勝,於情於理,先前爭執的作文紀事的任務,當落在他的頭上。

奈何他無意出風頭,敗退襄王世子,還了大越天子的人情,他已如願,何苦錦上添花,惹人妒忌。

何況,此刻他的心思已被場中數人牽動,精神正高度緊張,哪里有心情去搜腸刮肚尋那駢四儷六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