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這時,有一道聲高喊道,「掌紀司趙副司座,率列位大人到賀!」
張主事微微一笑,「江兄,趙大人有多久不曾出外了,這次可是舍出天大的面子,我等速速迎接吧。」
「啊,好好,當迎當迎。」
江庭玉急道,他心中已是一片亂麻。
他完全看不懂眼前的局面了,心中也越來越慌亂,這種脫出掌控的感覺,真真不好。
說是「當迎」,卻還是沒迎上,面如怒獅的趙副司座來勢極迅,轉瞬入得場中,身後跟了十數名二級,三級星吏。
趙副司座一眼找准了文小姐,怒獅一樣的臉上堆出和煦的微笑,遠遠一抱拳,「文小姐光降,趙某來遲,贖罪贖罪,區區薄禮不成敬意。」
話罷,趙副司座一揮手,十數名二級星吏掌中皆現出一個玉盒,或大或小,玉盒齊齊展開,頓時灑出一片光華。
千年海極玉墨,用來臨畫,自生水汽,乃是一等一的畫匠奇珍;
蚩心沁,極寒之地的蚩妖身死,心血凝聚千載,方得指甲大一團,此物吹氣成雲,凝空成形,乃是天下絕品的臨書作畫的神物;
蘇壽筆,東一硯……
十余個玉盒中,盛放的皆是曠世文墨佳品,即便不是修行之物,若撞上醉心文道的修士,這些奇寶,皆是無價。
震驚,瞬息聚成風暴,席卷全場。
「策兒,我不是在做夢吧。」
文中道死死抓住文家大公子的手臂,眼中已沒了定星。
「不,不……是,是……」
文家大公子激動得語無倫次。
紅衣女郎死死盯著文小姐,傳音一句句地發出,快要將同文小姐有過交集的幾位春合盟分會首腦的貴子貴女們逼瘋了。
梅小姐死死拽住江玉郎的衣袖,陰聲道,「江郎你的身體好像在顫抖,莫非江郎你後悔了,現在還來得及。」
江玉郎雕塑一般的俊面輕輕扯動,「梅小姐多慮了,江某不是瞻前顧後之輩。」
然他心頭的震撼,卻怎么也壓不下去,耳畔中如潮水灌來的江庭玉的指令,讓他為難到了極點。
江庭玉反悔了,激動得快要昏厥的華服中年,已將連珠一般的傳音,送入他耳來。
他知曉了,文家大公子曾買通華服中年,為文小姐營造一個一展才藝的平台。
他何等老謀深算,根本不須華服中年提醒,轉瞬,便明白了文小姐是中意江玉郎,而且到了相當的程度。
否則這么個臉薄的女郎,絕不會大膽到要在人間顯露畫技,可以想象文家小姐鼓足了多大勇氣。
一念至此,江庭玉哪里還顧得上梅小姐,至於天魂符他也寧肯不要了。
混跡上流社會,他遠比常人清楚趙副司座這幫人到底有著怎樣的可怖能量。
單看趙副司座對文小姐的尊重程度,分明是文小姐背後,戳著一尊遮天蔽日的龐然大物,弄不好便是哪一院的長老。
他不敢奢望能結交上這等人物,哪怕只是和趙副司座攀扯點關系,就夠他受用不盡了。
屆時,春合盟的勢力能輕而易舉地扶搖直上,屆時,還會缺天魂符么?
此刻,江庭玉強壓住心頭幾要沸騰的心海,不住傳音威逼江玉郎,想辦法哄好文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