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呼喚秋娃,秋娃卻躺在她那鋪滿天鵝絨的小粉床上,根本不肯起來,翹著小二郎腿兒,自顧自地吃著零嘴兒,沖許易連連擺手,「別叫我,七天內,都別叫我,我要睡上七天七夜。」
許易不理她,行出洞府外,才一打眼,便嚇了一跳,荒祖已經將青坪的一半合理利用完畢,不僅結了個草廬,還弄出個簡易的廚房。
除此外,另一半的青坪,也被他簡單地裝飾了一下,不僅布置了石桌石椅,還在四周擺了不少綠植,雖談不上雅致,但看了也覺舒心。
「公子來嘗嘗滋味,不瞞公子說,這碗十八香,我有些年頭沒做了,恐怕有些手生。」
荒祖行到石桌前,布下碗筷。
石桌中央,一個大木桶裝了一桶粘稠至極的白色湯羹,賣相頗慘,連絲熱氣也不曾冒起。一向不好聲色犬馬獨愛美食的許易,只一眼,便失了胃口。
但好歹是荒祖花了心思弄的,為了不打消荒祖的積極性,許易勉強拿起木桶里的長柄大勺,他才攪動大勺,裊裊煙氣浮了起來,立時有驚人的奇香傳來。
這種香味不刺鼻,極好聞,才入肺腑,饞蟲便忍不住躁動起來。
伴隨著大勺的攪動,木桶中的香氣越來越烈,層次感分明,幾乎光聞這香味,便激活了他全部的味蕾。
「哇,好香,好香,好哇,胡子叔,弄了這么好吃的東西,你也不叫人家……」
秋娃如一發炮彈從洞府中射了出來,搶過大碗,便舀了一碗,咕嚕咕嚕,一口氣喝了個干凈,嘴巴里含糊不清,小腦袋直搖,似乎回味已極。
許易也趕忙舀起一碗,這一吞下,簡直周身皆暢,一種由美食帶來的滿足感和幸福感油然而生。
當然,作為一個見慣了詭譎的許易,並非沒想過荒祖可能在湯羹中弄鬼。
此念頭才一浮起,就被他壓下了。
畢竟血契都簽了,荒祖根本沒有反復的余地,秋娃一個念頭便能置其死地。
完全放松的狀態下,許易和秋娃簡直如雙龍出海,你一碗我一碗,頃刻將一桶美味的湯羹,清掃一空。
秋娃沖荒祖道個謝,先回房去了,叨叨著吃得太撐了,必須攤著將肚皮打開。
許易則拍著荒祖的肩膀,滿面真誠地道,「老荒,早說嘛,你當初若說你有這等廚藝,哪里還用你那么多廢話,我怎么也要留你在身邊的。」
說著,亦朝洞府行去,留下一臉錯愕的荒祖,在風中凌亂。
荒祖正愣神間,一個裝了靈液的瓶子從洞口飛出,落在石桌上。
荒祖一屁股跌坐在石凳上,長舒了一口氣,他是生怕這位大爺忘了,偏偏他又不敢直言,提心吊膽了不知多久,終於一顆心落回了肚里。
回歸洞府,許易顧不得休息。
而是取出那本新人手冊,細細翻閱了起來。
初到一地,掌握此地的規則,永遠是最緊要的。
因為唯有如此,才能真正做到趨利避害,把握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