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章 寬厚圓滑(2 / 2)

所有人的視線都朝錢豐射來,氣氛古怪到了極點,然而錢豐目光清朗,直視衛中形。

以他寬厚圓滑的性格,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走這一步的。

本來,他接到任務,讓他去中廬為錢老祖護佑法爐時,他心中便泛起過嘀咕,似這等能親近老祖的活計,向來是中執長老們的禁臠,怎么會突然落在他的名下。

果然,這活兒沒干兩天,便被人頂了,緊接著,他返回山門,就聽說了宋正一和攏翠峰的事兒了。

兩相一印證,他哪里還不明白,人家將他調去護佑老祖法爐,根本就是為了打個時間差。

攏翠峰兩女失蹤,此兩女的安危,許易不知鄭重交待過幾次,其重要性,根本無需多言。

可臨了,還是出了亂子,錢豐自覺深深對不住許易只余,面上完全無光。

而宋正一的遭遇,則完全引爆了他的情緒。

他很清楚,人家同時調開他和宋正一,擺明了將他和宋正一劃歸了許易同黨,收拾了宋正一,不會有放過他的道理。

正是基於如此判斷,素來寬厚圓滑的錢豐錢長老終於爆發了,他很清楚若此時還不爆發,恐怕就不會再有爆發的機會。

同樣,他有自己的策略,絕不會將爆發點落腳於個人恩怨,而是要扯到宗門威嚴、榮辱的高度。

衛中形固然位高權重,為三位評議長老之一,有對定文的一票否決權,幾乎掌握了中執長老以下諸人前途的生殺予奪大權,但依舊別想做到一手遮天。

他今日鬧上這一出,即便無改於大局,至少也要讓他和衛中形的矛盾擺在明面上,只要擺上了明面,衛中形自顧身份,不好直接出手打擊他,他錢某人的安全也就暫時有了保證。

即便事後許易歸來,也定然要領他的情。

「白長老,我為何要定宋正一之罪,又是如何定罪的?」

高居主座的衛中形,人才高大,面容清癯,一副有道高人的形象,錢豐的喝問,也未讓他古井不波的臉上有任何震動。

他話音方落,坐在左首第三的一位矮胖中年立起身來,輕蔑地盯著錢豐道,「前日正午,衛長老正在審議定文,宋正一咆哮中庭,呼喝不絕,此乃大不敬,長老素來看中他的為人,知曉他是為宵小蒙蔽,非為一己私利,只讓他入沉思崖思過一年,此罪名,有何不妥之處?」

「倒是錢豐你,身為執法堂管事長老,知法犯法,咆哮忘情殿,擾亂中執議事,此乃大不敬之極,你又該當何罪!」

錢豐冷笑道,「衛長老怎么回事,龐家怎么回事,攏翠峰又是怎么回事,錢某心知肚明,不過是因為我與正一兄都和許易交好,才會有今日之厄。有道是,始作俑者,其無後乎,可憐我兩忘峰悠悠萬載高名,卻要毀於一旦,可憐,可憐……」

錢豐連聲哀嘆,已然淚流滿面,不少中執長老已露出同情之色。

錢豐的策略很明確,講法理,他相信衛中形既然出手,就不會在法理上立不住腳,根本不會留空子給他鑽。

所以,他還是抱定一條,從人情上動人,往兩忘峰大局上攀扯。

因為衛中形即便做得再周全,他和龐家的關系,是沒辦法洗脫的,別說衛中形本來就不干凈,即便他真的沒在背後出手,往他身上潑污水,同樣是一潑一個准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