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子清的臉色也有點難看起來，不過他對這種東西不太懂，便扭臉看著牛騰雲，牛騰雲自從在楊子清的支持下，躋身百億富豪之列，開始在文物收藏上面下功夫，想要把自己從科技暴發戶的身份變成文化商人，他在收藏上投入了十幾個億，投入的多，經驗教訓也多，對這一行也漸漸懂了，他非常清楚，李文山說的「看不好」，意思很明白，不是真的說自己沒水平看好，而是覺得這個東西有問題，但又不好直接說出這是假的贗品，只能委婉地說看不好。

牛騰雲作為楊家的狗腿子，楊家遭遇這樣的事情，他的臉面也不好受，於是臉色極為陰沉。

楊子清看到牛騰雲的臉色，頓時明白了，臉色變得更加陰沉。

楊老夫人周鳳霞雖然主要興趣在男人身上，但她的身份使得她收了很多古玩，看多了，還是有幾分眼力，而且她也懂得察言觀色，看到現場很多人的神情很是不對，燦爛如菊花的笑容頓時凝住了，扭頭盯著楊海風。

楊海風現在冒出一頭冷汗，根本不敢跟母親對視，只好盯著汪大師看，畢竟汪大師是佛家文物鑒寶第一人，汪大師的話比其他人都要權威得多，如果汪大師說這個東西是真的，那他就得救了。

汪大師剛剛把這個燙手山芋扔出去，卻沒想到，過了沒多久，又被老奸巨猾的李文山給拋了回來，他實在不想接，可誰讓他是佛家文物最權威的專家呢，他只能把這顆東西接了過來。

他把那顆東西拿在手里，看了又看，似乎想要找到哪怕一絲絲讓他自己能說服自己的東西，卻也還是找不到，最後頹然地坐在椅子上，閉著眼睛想了好久。

他只想一個問題，是要得罪楊家維護自己的名譽呢，還是為了維護楊家的名譽而犧牲自己的名譽，最後他睜開眼睛，看看自己雙手的皺紋，摸摸自己臉上的皺紋，已經年紀一大把，沒有幾年好活的了，為什么還要摧眉折腰事權貴敗壞自己的名譽呢，他很快做了決定。

汪大師把那顆東西遞給虛空大師，深深地嘆息一聲：「虛空大師，對不起，讓您失望了，我才疏學淺，老眼昏花，看不好，你找別人吧，總有人能看出這是真品的。」

他的話跟李文山的一模一樣，後面添加那句話，不是傻子都能理解，言下之意就是，找到那些屈服於楊家權勢的鑒寶專家，就算這東西再假，他們也會把它當成真的！

介於他和李文山之間的那個杜大師，低著頭，一語不發。

現在，楊家大宅的正堂里面，氣氛極為沉重詭異。

雖然李文山和汪大師沒有明說，但所有人都明白，這顆東西極有可能是假的，甚至完完全全是假的，不然，但凡有點真，這些人都不冒著得罪楊家的危險這樣說，而楊海風之前找的鑒寶大師全都是半瓶子，只是憑著這顆東西像八大處靈光寺那顆牙，就斷定這是真品，實際上，八大處靈光寺那顆未必就是真的。

虛空大師能夠坐到現在的地位，涵養功夫極好，並沒有因為別人那個贗品當成佛家至寶而動怒，而是把那顆東西放在供桌上，雙手合十：「阿彌陀佛，楊夫人，既然三位鑒寶大師中有一位鑒定為真品，那說明這個東西是真品的可能性很大。楊夫人改天可以再請幾位鑒寶大師過來鑒定。」

他已經懶得再親自過來了。

說到這里，虛空大師想起當年，眼里眸光一轉，從脖頸取下一串珠子，遞給楊夫人：「楊夫人大壽在即，小僧乃出家人，家貧如洗，無物可贈，唯有這串念珠，伴我多年，楊夫人如若不棄，就請收下吧。」

不得不說，這個楊夫人年輕時候跟周穎一樣，都有瑪麗蘇潛質

楊夫人強擠笑容，強打精神，拄著拐杖，起身來到虛空大師面前，接過珠子，說道：「謝謝大師，改日我一定到貴寺拜訪大師。」

剛才虛空大師等人來的時候，楊家人歡天喜地，現在虛空大師走的時候，楊家人一臉如喪妣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