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無忌突然問了一句。

「還不錯，就是看多了，也挺枯燥的。」

「是吧？我覺得也是，」白無忌小手臂拖著下巴，「雖然你來自外域，所看到的風景恐怕也是這一般模樣，有時候我在想，說不定什么時候厭煩了，我就毀掉這里。」

方歡嚇了一跳，看向白無忌的目光滿是警惕，這貨怕不是潛在的恐怖分子？！

這種想法太危險了！

更危險的是，這個孩子可能真的有能力將其變為現實！

隕石毀滅星辰的畫面，方歡早已看過無數次，僅僅他寄居在隕石上這段時間，就有不下數萬顆星辰被摧毀，如果白無忌真的下定決心要毀掉這里，方歡認為並非不可能。

「是不是覺得我很不可理喻？」

「沒有沒有。」方歡連道不敢。

「其實有這種想法的並非只有我一個，但像我這樣的存在，大多數都只是想想罷了，面對這里的億萬生靈，我們在無盡的時間中守護著他們，雖然從未與他們有過交流，但也有感情，真要讓我選擇，恐怕更大的可能是，自毀。」

「自毀？」方歡愣怔。

白無忌沒有急著回答他，而是轉頭問道，「你在這里也經歷了不少，你是如何渡過的？」

「看電影，看故事。」

這個世界最不缺的就是電影和故事，隨手一摘，就是一部沉浸式的電影故事。

「我也看過，而且每過段時間就會去看一遍，走到哪看到那，但看的多了，發現所有的故事都在枯燥的重復著，漸漸就失去了興趣，後來，我選擇封閉所有感官，然後...」

「然後模擬人生？」

方歡想到了剛剛闖入到黑色隕石內部時的畫面，那對夫妻，還有眼前的孩子...

「模擬人生...」白無忌一遍遍咀嚼著這四個字，許久之後甜甜的笑了，「我很喜歡這四個字，很貼切。」

方歡有些憐憫的看著他，他似乎有些理解白無忌為何會說出那些話了。

自從進入這片世界，雖然不知道具體時間，但絕對無法與白無忌相提並論。

即便如此，方歡已經覺得快要堅持到了極限，心中更是無數次想過一了百了，徹底解脫。

再想想白無忌，他恐怕從這一界存在開始，就已經存在了...

看一遍...

走到哪，看到那...

所有的故事都在重復...

直到對所有的一切失去了興趣，開始自己創造「虛假的人生」，關閉對外界的所有感知，不斷給自己創造不同的人生，只能以此度日。

他怕如果有一天再也堅持不住，會出手毀掉這片被他守護無盡歲月的魂葬之地。

方歡轉過頭，看向無比絢麗的彩色世界，低聲詢問：「如果毀掉這里，會發生什么？」

白無忌眼睛一亮，似乎有種躍躍欲試的興奮感，「怎么？你也有相同的想法，對嗎？」

就算我有這想法，也沒你的實力，做不到啊！

「毀掉這里的後果其實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不過是讓這些魂靈的肉身，變成行屍走肉，唔，就是植物人啦，不過這只是一開始的變化，隨著第九域內被毀滅，外界所有生靈的精神根基被連根拔起，沒有精神力量維持平衡，外界能量失去約束，能量風暴肆虐。」

「再之後，代表能量的紫色將是宇宙的唯一主題，生靈也會因此出現新的變化，你所熟知的一切生靈都會被一種紫色的怪物吞噬並取而代之，最終，它們還會占據這片早已被毀掉的世界，成為純粹的能量宇宙。」

白無忌以平淡的語氣敘述著，就像曾經經歷過一般，將毀掉第九域後可能發生的一切娓娓道來。

方歡聽完，只覺心底一片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