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暴君的白月光06(2 / 2)

青色帷幔,干凈的床榻。

醒來的阮惜霜怔怔地看著頭頂好一會兒,才聽到了旁邊的聲音:「你醒了。」

聽到這道聲音的時候阮惜霜下意識一抖,連滾帶爬地抱著被子縮進了角落里,言語混亂地瑟瑟發抖道:「別過來……放過我,求求你……救命……」

哪怕是早已知道阮惜霜落在殷烈手中落不了好的白月也微微楞了一下,繼而也不管對方癲狂的模樣,面上帶上了幾分擔憂靠近輕言細語地安撫,暗地里卻直接將靈力輸入了阮惜霜體內,細細查詢了一遍。如同上次一般,她遇到了微弱的阻礙,白月干脆又聚起靈力集中精力將那個阻礙剝離了下來。

剛松了口氣,那邊的阮惜霜卻驟然抬起了頭來,眼睛通紅地瞪向白月,語氣陰狠道:「都是你,都是你對不對?!一切都是你做的!」

「啊啊啊!鳳白月,我要殺了你!!」

只是她還沒來得及靠近,就被白月身邊的侍女擋住了,尖叫之下迅速有侍衛趕了過來。阮惜霜狀若瘋癲,不顧周圍的侍女、通紅著雙眼想要沖過來的模樣倒是有幾分可怕。

「娘娘,您沒事吧?我護著您出去。」思琴小心翼翼地護在白月的身前,回頭問了一句。

白月一臉驚魂未定,聞言臉色蒼白地搖了搖頭,跟在思琴身後除了宮殿。只是剛出了宮殿還未站穩身子,那邊殷烈已經大步走了過來,看了眼白月驚慌的神色,神色森冷地看了殿內一眼,就環著白月的肩將她帶回了關雎殿。

此次也是白月故意提出想要見一見阮惜霜,為的就是將她體內的東西徹底除掉。白月心底雖知道阮惜霜有問題,面上卻不能讓殷烈看出什么端倪。畢竟作為鳳白月來說,她根本就不知曉一切。阮惜霜在她眼中,也只是那個害了她一次卻來致歉,讓她不忍心怪責的閨中密友而已。

「……阮昭儀怎么會……」白月坐在內殿,良久後才像是緩過神來,狀似喃喃地問了一句。

殷烈聞言目光微閃,伸手握住白月的手,對她眼底的幾絲抗拒視而不見,嘴角勾出一抹笑意來:「同你一起昏迷過後,阮昭儀醒來似乎就變了個人。若不是你今日執意要去見她,也不會受了這樣的驚嚇。」

「……」知道事情真相的白月心中無語,面上卻沒表現出什么。

殷烈知道阮惜霜給他下了蠱,不論其他,對於一個帝王來說自己不能掌控情緒就是種羞辱。也難怪殷烈上輩子強行用內力壓制自己體內的蠱蟲,一方面是因為白月,另一方面也是不由得外人冒犯。

現在蠱蟲已解,阮惜霜又落在了殷烈手中,恐怕討不到什么好。

想到方才見到阮惜霜時,哪怕裹得嚴實,白月也敏感地察覺到了她身上的血腥味兒。甚至阮惜霜癲狂的姿態,恐怕都是因為痛苦折磨而造成的。

白月接受記憶過後滿心戒備,卻沒想到這么容易就解決了阮惜霜。沒了阮惜霜的蠱蟲威脅,這江山殷烈自己都能坐得穩。

讓鳳白月疑惑的鳳太傅以及逍遙王,他們的行為都是受了阮惜霜的蠱蟲控制。而這兩人卻沒有殷烈的意志力,是以乖乖為阮惜霜謀奪了江山。

鳳白月的困惑已解,至此鳳白月的心願似乎也完成了大半。

只是白月起初設想的,解決了阮惜霜之後便想辦法出宮的心願卻沒辦法達成了。殷烈將她看的極為緊張,哪怕是回個太傅府也親自來接。除了上朝之外倒是時不時就待在關雎殿里,讓白月什么辦法都沒有。

在宮人眼中,聖上對於月貴妃極度寵/愛。為了月貴妃竟然不顧群臣覲見,直接取消了三年一度的大選,不久更是下旨冊封了月貴妃為皇後。

封後儀式那一天普天同慶,哪怕身在偏遠僻靜的冷宮之中,也能見到不遠處的處處燈火、聽到嘈雜喧鬧之聲。

寒風陡峭的夜間,冷宮的牆邊窩著個黑色的身穿單衣的身影。這人進入冷宮之內時就瘋瘋癲癲,冷宮之中早已沒人搭理她。偶爾心情好了扔個饅頭給她,心情不好便將這人連踢帶打當做出氣筒。沒成想這人卻是詭異地活了下來,一直活到了現在。

眼中映入不遠處的星星點點的燈火,窩在牆邊的人艱難地動了動身子。全身上下只剩一雙渾濁的眼睛,怔怔地望著那邊的燈火與喧鬧,倏爾流下兩行淚水來。

阮惜霜渾渾噩噩地靠在牆邊,心中波瀾動盪。

所有人都以為她瘋了,她自己也這么認為。然而真相卻是她比誰都要清醒,清醒地承受著牢房中不敢想象的酷刑、清醒地承受著眾人的嘲笑、打罵、清醒地如同一條狗一樣叼起地上沾滿了灰塵的饅頭、跟在被人身後搖尾乞憐,只為嗖了的剩飯剩菜。

這些時候,她也會想。老天爺為什么要這么殘忍,為什么不讓她直接瘋掉?

也許是因為她做錯了事,這些痛苦都要親自嘗試一番。

在牢房中受刑時她曾經想過死,然而真正面對了她卻又不敢自我了斷。裝瘋賣傻地活到了今日,親眼看到了鳳白月成為殷烈的皇後。

倘若她當初沒有設計鳳白月進宮,只安安分分地遠離殷烈。而不是憑借著一股不甘心自以為憑借著系統就能報仇,恐怕也不會有如今這樣的結局吧。

阮惜霜動也不動地承受著冬夜里凜冽的寒風,眼睛里映著的遠處燈火漸滅,有微風帶著白色的雪花飄然落下,落在了她的周身。

一/夜過去,宮內被厚厚的白色覆蓋。早起的宮女睡眼惺忪地被絆了一跤,滿臉惱意地回頭看去,卻見層層白雪覆蓋下,伸出來的一只腳。她募地一驚,繼而緩過神來卻是嘆息了一聲,暗地里喚人將之扔在了後面荒廢的井中。

——昨日是封後大典,這種事太不吉利了。

殷烈下了早朝,就率著一群人風風火火地朝著關雎殿而去。皇後娘娘喜歡關雎殿,不願搬到其他的地方。皇上又絲毫不介意,冊封之後皇後自然就待在了這里。只是摸到冰冷的床榻時,殷烈唇角的笑意就消失了。劉德福見此,連忙熟門熟路地朝旁邊的內侍問了一句:「皇後娘娘呢?」

跟在帝王身邊,劉德福早已見過帝王多次為皇後娘娘而妥協的模樣。不論皇後娘娘怎樣的『恃寵而驕』,帝王都眼含笑意地應著。皇後娘娘倒是好,到了現在對帝王都十分冷淡。有時候劉德福在旁邊看著,都替皇後娘娘擰了一把冷汗,偏生他們聖上就愛吃這一套。

這不,冊封皇後前後。帝王這股粘人勁兒,連劉德福內心都十分無語。

只嘆一句帝王柔情,換做了一般的宮妃,又有誰能抗拒的了?

得知了皇後位置的帝王腳下不停,帶著眾人折身就去了御花園。

冬日里的御花園百花凋零,唯余冰天雪地中無數紅梅獨立。暗暗的冷香吸入肺腑,讓人頭腦都為之一震。

殷烈趕到時,便見到榮升為皇後娘娘的女子衣著淡雅地站在亭子里,側面眉眼閑適。亭外一直紅梅虛虛探入,恰巧盛開在她的耳旁。

肌膚盛雪,唇如梅花點綴。

然而他還來不及阻止,遠遠已有內侍吊著嗓子喊了『皇上駕到——』

亭中的美人聽到了聲音,便回過頭來、皺了皺眉想要福身迎接。

知道皇後不喜行禮的殷烈直接上前,伸手順勢將人拉了起來。略一碰觸對方的手,便也冷了臉:「怎么這樣涼?」

小小的一團,握在手中如同一塊冰。

說話間殷烈也不等旁人反應,直接伸手解下了自己的大氅,搭在了白月的肩頭。

厚重的大氅驀然壓在了白月的肩頭。

眼前眉眼英俊的帝王剛從外面回來,渾身都帶著冰雪的凜冽之氣。然而大氅內部卻被他的體溫捂得暖融融的。

殷烈並未放開白月的手,而是捧起來放在唇邊。如同常人一般揉搓著她的手,張嘴哈著氣。

白月微微愣神地看著殷烈,片刻後對方才滿意地放下了手,對上了她的目光。

「思琴。」白月移開目光朝身後喚了一句。

思琴立即應了一聲,將精致小巧的手爐放在了白月的手中。白月其實並不覺得冷,手涼只不過是被冷風吹了一會兒。然而方才的碰觸之下,殷烈的手也比她暖不了多少。

白月轉頭,直接將精致小巧的手爐放在了殷烈手中。

小巧的女子手爐上鑲嵌著珍珠與寶石,殷烈接過來挑眉看了看,又重新塞回了白月雙手之中。迎著白月征詢的視線,他干脆地捧了白月雙手,喟嘆一聲:「好暖。」

白月手中捧著暖爐,他捧著她的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