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地位於山頂的邊緣一角。
姥姥說這兒好,站的高,看的遠,她可以看到整個村子!
她還說,美國山高路遠的,她是見不著軒軒和熙熙了,把她葬的高一些,說不定孩子哪天回來,她遠遠的就看到了。
聽到這些,楊詩詩悲傷到不能自抑。
姥姥在村子里很有人緣,也非常受人敬重,她的葬禮,整個村子一家不落的全來了。
錢媽媽幾度哭到暈厥。
楊詩詩緊緊抱住了她,也跟著默默流淚。
軒軒穿著黑色的小西裝,胳膊上以外孫子的身份帶上了孝紗。
他安靜的站著,細碎的雨絲打濕了他的短發,有幾縷發絲輕貼在額角,更顯哀傷。
熙熙穿著純白色的連衣裙,胳膊上以外孫女的身份也帶上了孝紗,她一直小聲低泣,漂亮的小臉淚痕交錯。
族長按風俗將姥姥入棺!
村民自發扛起了棺木,同族的小輩們,三步九叩,緩緩上山。
途中,紙錢飄灑,雨濕衣襟,軒軒領帆在前,精致的小臉滿是凝重!
山腳和山頂不太遠的距離,大家足足用了三個多小時。
葬禮進行完畢,細雨也漸漸變成了小雨,並有越來越大的趨勢。
悲傷籠罩在整個小村,沒有往日的歡聲笑語。
為了不讓大家淋雨,族長勸說村民離去。
可錢媽媽卻說自已想要安靜一下,拒絕下山,她一直跪在墓碑前,一直凝望著石碑。
季洋將兩個孩子先帶下了山,楊詩詩拿了把傘為錢聰撐著,她緩緩曲膝,靜靜陪她跪著。
「傻孩子,回去吧!」錢聰開口,聲音悲傷沙啞。
楊詩詩看著她蒼白的側面,低聲道:「錢媽媽,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您一定要節哀啊,我想姥姥是絕對不想看到你這么傷心的。」
淚水,從錢聰的眼角流出。
她哽咽的道:「這一生我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你姥姥了,年輕的時候不懂事,堅持要做丁克,在醫院看習慣了生死,總感覺人就是來走一趟,你擁有多,或是少,全都帶不走的!」
「直到這一刻我才明白,我簡直是太自私了,孩子是生命的延續,我怎么能讓錢家,調零在我這一輩,我是錢家的罪人啊!」
楊詩詩眼圈一紅,她忙摟住了她,哽咽的道:「錢媽媽,你還有我,還有軒軒和熙熙啊!」
「詩詩……」錢聰再也忍不住這種內疚,她緊緊抱住了楊詩詩,一邊痛哭,一邊喃喃低語道:「孩子,謝謝你,是你彌補了我的遺憾,是你圓了姥姥帶孩子的夢。」
「錢媽媽!」楊詩詩也哽咽呢喃,緊緊和她相擁。
晚上。
季洋湊到了楊詩詩的房間,她雙手捧著一杯茶水,悄悄給熟睡的孩子掖了掖被角。
「詩詩,你什么時候回美國?」
楊詩詩纖細的指端在鍵盤上飛舞,她頭也沒抬的直接應道:「不回去了。」
「不回去?什么意思?」季洋激動的上前。
楊詩詩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道:「我在網上看工作,打算定居下來。錢媽媽年輕大了,她無兒無女,現在姥姥又過世了,我不能留下她一個人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