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熙僵了僵,心頭翻涌上一股說不出的滋味。
他知道自己要走?他沒有挽留,只有成全嗎?
那么眼前的這些人,全都是保護自己的?
可……他不是關了自己,他不是將自己恨到了骨頭,他不是已經和高慧玉雙宿雙飛了嗎?
隱隱約約,司徒熙意識到一絲不尋常。
可她不想停下腳步,更不想自己的決定有什么猶豫,就算龍辰成全了自己,那也不代表她仍會和他在一起。
他們的愛情傷痕累累,早已經回不到過去了。
一個現代有主見,在愛情上霸道專一的女人。一個古代很封建,在愛情上霸道沒有人權的男人。
他們早已經擦肩而過,就算相愛過……可最終輸給了環境,相愛容易相守難,一個人的生長經歷,代表著共同的價值觀。
他們沒有這種默契,若是終究要失去,她也不應搭上媽咪的鮮血了。
司徒熙沉沉凝望著龍煜,點頭道:「好,我信你,即然如此,司徒熙謝過二哥的成全,告辭。」
說完,她轉身往高塔的方向走去。
「弟妹,這一年來,你受委屈了。」
司徒熙背脊一僵,眼睛瞬間就紅了。
龍煜的聲音又從身後傳來道:「你即要走,我自是不能留你。但有些話,本王還是想告訴你。」
「你與六弟,有著命定的姻緣,你所說的一切,他從未懷疑過。本王知道你愛他,而本王更知道,他也深深愛著你!」
愛?
是啊,她愛他!
或許……他曾經也愛過自己的吧。
可當他披上尊貴太子袍的那一刻起,他們就再無相守的可能了,他是未來的帝王,不會拋下萬民跟自已走。她是踏著母親的鮮血而來,自也不能留。
彼此相愛,卻又愛守兩難存。
只因她很理智,所以她在心里明明不恨他,卻仍然心灰意冷的選擇了放棄。
要是沒有媽咪的血,她定會留下,伴他左右,原諒他所有的錯吧?
可這份任性和執著,這種小天真和小莽撞,如今只能融在這冬日如煙的永州,化作心底最痛的淚,滴滴嗒嗒砸在心尖上,涼透整具身軀。
人,終究不能自私的為自己而活。
他不能,她亦是不能!
司徒熙沒有回應龍煜的話,她只是揚首挺胸,神色悲傷的一步一步往高塔走去。
每一步,她走的都很沉重。
每一步,那種不舍和悲傷,猶如洪水般要將自己淹沒。
她沒有回頭,不急不慢的往高塔邊走去。
她若是回了頭,她就能看到,長長街道的一處屋角,那抹俊美無雙,高貴絕倫的男子,緊緊抿著嘴,遙望她離開的身影。
她若是回了頭……
可是,她終究不敢回頭,就似她來時那般,她將決定化為尖刀,抵在自己的身後,要么往前走,要么撞回刀口。
司徒熙不知道走了多久,龍煜率一眾禁軍跟在她的身後,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叫住她。
大家全都沉默的跟著,就似龍煜說的那般,他們只負責守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