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禾守在床邊,看著床上的男人臉色慘白如雪,心里不知是又急又慌,連忙問一旁看傷勢的御醫:「他這傷的如何?大人可有法子了?」
御醫面色微沉:「這黑熊一爪子實打實的拍下來,著實是傷的不輕,若非穆相身子健壯,換了旁人,怕是······」
活不下來。
心禾心都跟著揪了起來:「那該如何是好?」
「眼下我已經將血用葯止住了,但是身上的腐肉此時也必須剔除,不然會感染發炎,後果嚴重,只是要剔除腐肉,還是得用麻葯。」
「不必用麻葯。」穆侯楚不知何時已經滿滿轉醒了,臉色依然慘白,但那雙眸子卻是藏不住的鋒芒。
心禾連忙握住了他的手:「不用麻葯怎么行?」
這可是割肉啊!
穆侯楚微微艱難的扯了扯唇角:「我不怕疼。」
麻葯雖說止疼,但是他也清楚其中的厲害,極有可能在他的身體留下副作用,比如手腳速度笨拙了,比如反應會慢了,對於尋常人來說,這或許不算什么,但是他卻不行。
他若是不再強大,拿什么保護她?
單單今日的形勢便是危險之極,有這一次便意味著還有許多次,他若是有什么差錯,唯恐守護不好她。
御醫嘆了口氣道:「怕是穆相也知道麻葯的後果可能不大好,反應遲鈍手腳遲緩也是有的。」
心禾咬著唇道:「可······」
「你在這里,我不疼。」穆侯楚唇角微微掀起,盡管面色蒼白,整個人卻似乎也沒了半點凌厲,反而春風十里一般的溫暖人心。
那御醫都嚇傻了眼似的,以為自己老眼昏花。
心禾這才不說話了,她知道他的堅持。
穆侯楚對著御醫道:「動手吧。」
「是。」
御醫拿過來一個燭台,刀片在那燭火上燒的通紅,這才沉穩的彎腰給穆侯楚割後背上的腐肉,這精壯的背後,此時血肉模糊一片不說,甚至隱隱能看到白骨。
心禾別過頭,不敢看,那刀子落下來,仿佛落在她自己的身上一般,生疼生疼。
「嘶。」
那燒紅的刀子落下,快速的剜去一塊腐肉,穆侯楚額上清靜暴跳,豆大的汗珠滾下來,握著心禾的手都緊了幾分。
心禾眼睛都紅了,心里火燒火燎的難受,她知道他有多疼,他怕她難受忍著不吭聲,可她反而更難受。
她從未想過,這個如此不可一世的男人,也會有這般落魄又脆弱的時候,而一切,都是因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