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天就是坐在那兒喝酒,連看也很少看我一眼,好像完全不認識我這個近在咫尺的人,而我,他不開口,我當然也不會主動開口去找他說什么。
這種氣氛,好像是回到了離開皇城的前一夜,在他的寢宮里,我與他,那種無言的對峙。
只是,這一次的對峙更漫長,漸漸的好像融入了這狹小的空間里,連空氣都緊綳著。
只是,不知道什么時候會崩潰。
。
這一天,他喝了不少酒,然後靠在卧榻上,似乎睡著了。
簾子晃晃悠悠,不時灌進來一些冷風,我想了想,拿起一件雪狼皮大衣給他輕輕的蓋上,然後退回到車廂的角落里,安靜的坐了一會兒,實在閑得無聊,索性從角落里拿起一本書,翻閱起來。
有些意外,手里的這本書,竟然是《十三經注疏》。
翻開書冊,那些熟悉的批注便映入眼簾,眼前恍惚閃過了那個熟悉的身影,每每出現在內藏閣里,都是那么的寧靜如玉,和他行雲流水的字體一樣,讓人感到說不出的溫和。我忍不住又伸出手指,沿著那流暢的筆畫慢慢的劃拉著,好像跳舞一樣游走。
和上次一樣,當寫到最後一個「之」字時,手指如穿花蝴蝶一樣飛舞起來。
我的目光也順著指尖看過去,猝不及防,一下子對上了一雙冰冷的眼睛。
不知什么時候,裴元灝已經醒了,正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