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4.第424章 外戚之亂(2 / 2)

不過仔細一想也就明白了。

裴元灝當初登基,申恭矣出了大力,加上貴妃申柔,要重新啟用自己家的人,並不難。這樣一來,揚州科舉舞弊的事,就有跡可循了;加之申恭矣這一批老臣,並不希望朝廷跟勝京反目,也不希望廢黜江南三省的賤民制,因為這樣慢慢的會影響到他們的利益,所以他們對揚州人的盤剝,當然不會手軟。

只是——裴元灝那么不容易,才在揚州有了一點作為,他怎么會輕而易舉的,就把這么重要的官職,交給這么一個人?

我心里還疑惑著,魏寧遠已經苦笑道:「楊繼這個人——想必你也聽說過了,在下就是不願與他同流合污,才會被排擠至此。」

「可惡!」

也許別人不明白,可這些年,這一路,我看得清清楚楚,朝廷為了揚州,為了撫恤這里的百姓,花費了多大的心血,做出了多大的犧牲,沒想到居然被那個貪官污吏這樣胡作非為!

魏寧遠繼續說道:「這一次,他明里是捉拿逆黨,平息民怨,但實際上,他是故意把揚州這些對恩科舞弊不服的學生抓起來,以逆黨為名懲處,這樣一來,就沒有人再敢說話,那件事自然也就被他壓下來了。」

我怒道:「他這么做,就不怕激起民怨嗎?」

魏寧遠苦笑道:「岳姑娘,這才是真正的南方,官吏與百姓的對立,從很多年前就開始了,一直如此。揚州府內的黑暗,不是你能想的,甚至不是親臨南方的皇帝能想的,因為皇帝能聽到的,都是當官的讓他聽的,皇帝能看到的,也都是當官的做出來的。只要應付過去了一時,等到皇帝回京,他們的手段會更狠,揚州的人就更不敢說話,局勢,就會更亂。」

我怒道:「他們難道不知道,防民之口甚於防川!」

「這個川,不是他家的。」

這一句話,我頓時啞然。

是啊,這個天下不是這些官員的,甚至不是朝堂上食君之祿擔君之憂的朝臣的,而是裴家的。

他會把南方的百姓當子民,可這些人不會。

我問道:「寧遠公子,皇上對劉大人另眼看待,對你也有所了解,為什么你不把這里的情況上報朝廷呢?」

魏寧遠苦笑了一聲,道:「楊繼剛下揚州的時候,在下還是個書吏,現在卻只能去守大牢了,你知道為什么嗎?」

「為什么?」

「就是因為在下好幾次托人送信往京城,卻被他們半路攔下來,攔一次,在下降一級,到今天,在下已經降無可降,只剩這條命了。」

「……」

我咬了咬牙。

這種國之蛀蟲,竟然如此囂張跋扈,可憐劉毅父子在揚州的心血,就這么白白的耗盡了。

寧遠喝了一口茶,嘆道:「在下現在,只希望皇上南下的時候,還能有機會面聖,留著這條殘命,也只能這點用處了。在下不能看著劉大人的一番心血——」

我一聽,頓時一驚:「你說什么?皇帝——還要南下?!」

他點點頭:「有這個消息傳下來,不然,楊繼也不會下這樣的手。只是,皇上的行程還不定,所以不知道他何日會再來。」

我的腦子里頓時像是有驚雷閃過,嗡嗡作響,他再說什么,已經聽不見了。

裴元灝,還要南下……

他要南下!

如果他南下,一定會到揚州府,如果那個時候——

我驀地打了個寒戰。

這時,魏寧遠突然說道:「對了,我還沒問你怎么會到大牢那里去?是有什么事嗎?」

「嗯。」

「什么事?」

我沒有立刻回答他,而是捏著拳頭,好不容易感覺到身上有了一點力氣,也下了決心,抬頭道:「寧遠公子,你跟著劉大人也許多年了,你知道劉大人曾經還有一個三弟,因為當初家貧,被送給別人了。」

寧遠點點頭:「這我知道,劉大人常常在晚生面前提起。聽說那個孩子身上還有半塊絹帕,是當初昭儀小時候親手綉的,算作一個憑證。只是人海茫茫,現在再要找那個孩子,只怕難了。」

說著,他看了我一眼,道:「你怎么突然說起這個來?」

我低下頭,從懷里掏出一包細布,慢慢的打開,拿出了里面那張微微泛黃的絹帕,小心翼翼的鋪到桌上。

寧遠看著我的動作,一直不解,這個時候一看到那張絹帕,和上面的三點水,驀地睜大了眼睛,驚愕的看著我:「這——這是——」

我說道:「我已經找到劉大人的三弟了。」

「什么,你找到了?!」寧遠大吃一驚,臉上立刻露出了一絲忘情的笑容,道:「太好了,他人呢?人在哪里?!」

我說道:「他現在,就在揚州府的大牢里,和那些學生關在一起。」

寧遠一下子僵住了。

我繼續說道:「他是我的丈夫,叫劉三兒。」

「什么?!」

寧遠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看著我,我對他說道:「寧遠公子,你能不能幫我安排一下,讓我和楊繼見一面,不要別的人打擾,就只有我和他。」

他看著我,目光透著一絲震驚:「你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