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晴道:「怎么回事?」
我皺著眉頭,卻也不知道該怎么說,畢竟這樣看來兩廂安好,不過對南宮離珠,對她對妙言的心思,我一直都很緊張的。
常晴見我不開口,又抬起頭來看著她:「貴妃,怎么回事?」
南宮離珠這才眨了眨眼睛,那雙長長的睫毛像瀕死的蝴蝶翅膀,撲閃著,望著我們,眼神里一片茫茫然的死氣:「臣妾聽說皇後娘娘帶著各宮的姐妹來御花園賞花,等了一早了,卻都沒得到娘娘派人來喚。臣妾,只能自己過來。」
常晴輕咳了一聲,說道:「今日,本宮是帶他們來賞花,不過也不是讓後宮所有的姐妹都來,只是帶幾個皇子和公主來。人多了,嘈雜。」
「原來是這樣。」
她淡淡的一笑,眼神黯然:「原來是因為臣妾沒有孩子,所以不在被邀請之列。」
「……」
「那娘娘又為何……」
她前面的那句話,讓我們幾個都皺了一下眉頭,而最後這句話,卻是讓常晴的臉一下子蒼白了起來。
她和常晴,都沒有孩子。
這一下,氣氛一下子變得很僵了。
我皺著眉頭,冷冷的說道:「皇後娘娘乃是後宮之主,不管有沒有孩子,該管的,她難道不能管嗎?」
她的目光一冷,但立刻又笑了起來:「能管,當然能管。」
「……」
「不過,要怎么管呢?要管誰傷害了妙言嗎?」
我一聽,臉色就沉了下來,急忙回頭看著妙言,問她:「你怎么了?剛剛出了什么事嗎?」
妙言這才抬起頭來看著我,有些莫名的搖搖頭:「沒有啊。」
「那——」
「這位娘娘就是過來拉著我的手。」
「……」
「她一直拉著我的手看我。」
說著,她又偏著頭去看著南宮離珠,而南宮離珠的目光果然一直落在她的身上,像牽了一條線似得。
我只覺得身上被癩蛤蟆爬過一樣不舒服,又伸手將妙言扒拉到我的背後去。
常晴嘆了口氣,然後說道:「貴妃,你既然來了,那就大家一起坐坐。」
妙言一被我擋住,她就像是失去了目標一般,眼神變得有些茫然,慢慢的抬起頭來,看了看我們,淡淡一笑:「不了,既然今天是帶著皇子和公主們出來游玩,那臣妾就不湊這個熱鬧了。」
說完,她連禮都不行,幽幽的轉過身去,走了。
我們一群人站在這里,一時有些沉默,半晌,妙言才又從我背後探出頭來,仰頭望著我:「娘,怎么了?」
我勉強說道:「沒事。」
常晴也說道:「既然都沒事,那就都回去吧。」
看她的樣子,大概剛剛南宮離珠的話刺傷了她不少,連再回去坐著賞花的心情都沒有了,大家也不好說什么,只能各自都散了,倒是走回宜華宮的時候,劉漓跟我走在一路,正要分路的時候,她突然說道:「我覺得你要小心一點貴妃。」
我抬頭看著她。
「你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的話吧?」
「……記得。」
她說過,貴妃可能要對我動手,或者說,對妙言動手。
在那之後沒多久,南宮錦宏就從我的屋子里查出了那封信,不管南宮離珠知不知道這件事,不管那封信最後帶來的結局是什么,但我很清楚,如果我沒能洗脫嫌疑,很有可能現在已經被一些大得不得了的罪名打入牢里,而我的妙言,必然是要被某個妃子收養的。
今天,她又跟我說這句話。
我深吸了一口氣:「我知道,我會小心的。」
和嬪說道:「我這一次說的,跟上一次說的不同。」
「嗯?」我一愣,睜大眼睛望著她。
她的眉眼間除了涼薄冷漠,也染上了一層陰翳,半晌,她湊到我耳邊,說道:「我總更覺得,貴妃那樣子看著不對,跟魔障了一樣。」
「……」
「這宮里,可從來不缺這樣的事,這樣的人。」
「……」
「你多留點心。我總覺得,她對你的女兒——」
這句話,她沒說完,但我已經完全明白過來。
如同裴元灝之前所說的「破執」,每個人心里難免都有執念,得不到,是最容易讓人瘋狂,迷失方向的,若不能破執,人就會陷入這樣的心魔之中,就中了魔障。
南宮離珠……她對妙言,到底有多執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