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了一下頭:「她跟著裴寧遠來的,可這么多天了,還沒能見到皇帝一面。」
「皇帝為什么不見他?」
「她是葯老的女兒。」
「嗯。」
「皇帝的母親,不是在拒馬河谷賓天的皇貴妃,而是當年死在宮中一場火災里的召烈皇後,她是葯老的妹妹,也是大夫人的姐姐。」
輕寒愣著坐在那里,過了好一會兒聽見他輕嘆了一口氣,似乎終於回過味來了。
他輕聲道:「沒想到,這中間還有這么多的曲折。」
我淡淡的笑了一下。
不過,又安靜了一會兒,他突然抬起頭來看著我:「這么說來,那皇帝豈不就是你弟弟的——」
我點了點頭。
的確,如果按照薛家那邊的血緣來算,裴元灝和顏輕塵,還算是表兄弟。
我說道:「不過,輕塵未必會把他當兄弟來看待。」
輕寒笑了笑:「你弟弟的確是這樣的人,我相信這一次如果他跟皇帝見面,一定是完全站在西川的立場上,不會因為親緣關系就有任何的偏頗。」
「那,當然……」
回想起顏輕塵說自己是西川的守業者的時候,那種堅定不移的目光,我就知道,他的根就在西川,他把自己的生命和西川是看做同等重要的。
輕寒扶著床柱慢慢的下了床,我急忙過去扶著他,他說道:「就是不知道,書院那邊的消息什么時候能過來。」
「等消息就好了,你想那么多干嘛。」
「那,南宮小姐這么走了,葯老怎么辦?」
「當然不能就讓她一個人這么走了,誰也不能放心的。皇帝已經下令,讓人在城內搜,去城外找。我昨夜還見著她了,就算要走,一個晚上加半天時間,她一個弱女子,也走不到哪里去。」
「可是外面兵荒馬亂的,她能平安的來,是因為寧王帶著兵馬,孤身一個人這么走,萬一碰到強盜怎么辦。」
聽到這里,我的心都沉了一下。
我擔心的,也正是這個。
這樣的亂世,一個女子孤身上路,且不說她帶著那樣絕望無助的心境能不能活下去,單是想到外面的混亂,那就足以讓人舉步維艱了。
若她真的在外面出了什么意外……
若她……
輕寒已經被我扶著走到桌邊坐下,但這個時候他好像感覺到了什么,一摸我的手:「你怎么了?你的手好涼啊。」
被他溫熱的手一碰,我頓時戰栗了一下,回過神來,急忙笑道:「沒什么。只是,你剛剛這么一說,我一想,也覺得她這樣做,實在是太任性,太不為自己考慮了。」
「是啊,若她出了什么事,別的且不說,她的親人,該有多難過。」
「……」
這個時候,即使來之前已經做好了完全的心理准備,但聽見輕寒說這些話,我也有些撐不下去了,便急忙岔開話題道:「不過你也不用擔心,皇帝派出那么多人去,哪怕挖地三尺都要找到她,她一定不會有事的。倒是有一件事,我要跟你說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