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最好還是派人在城內搜查一番,哪怕不能抓住他,至少我們也不要太被動。」
我也在旁邊點頭道:「是啊,這個人的手段,神鬼莫測。現在我懷疑,他連逃走的時間也是計劃過的。」
「為什么?」
「若這一次送信的是査比興,留下來的是蕭玉聲,恐怕他就沒那么容易硬闖出來了。」
裴元灝回頭看了我一眼,眼中閃出了一點精光。
現在回想起來,我讓蕭玉聲回去送信,讓査比興留下來,其實是一個錯誤的決定,査比興回去,蕭玉聲留下來,至少,蕭玉聲身邊還有蕭無聲,他們兩個人是絕對可以抑制住謝烽這個人的。
但現在——
裴元灝想了想道:「好,那朕就傳旨下去,讓他們關閉城門,在城內搜索,若能找到謝鋒自然是最好,若找不到他——」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顯然他也明白,若找不到,我們接下來會比較麻煩。
不一會兒,他便讓人下去傳旨,而我和輕寒也沒有再坐下去,告辭之後便從他的房內退了出來。
兩個人走在二樓的走廊上,都安安靜靜的,只能聽到腳下的木板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走了許久,我轉頭看了輕寒一眼,只見他眉頭緊鎖,眼神深邃,似乎還在想著什么。
我輕聲問道:「你還在想什么?」
輕寒眉頭微蹙,輕聲說道:「我覺得,皇帝陛下可能隱瞞了一些事情。」
「哦,他隱瞞什么?」
「剛剛我們一直在猜想謝烽越獄逃出來的目的是什么,而他一個字都沒有說。我想,他心里是知道謝烽為什么要假裝被抓,現在又為什么要越獄出逃。」
「那你覺得,是為了什么?」
輕寒沉思了許久,沉聲道:「我覺得,他們兩的目的,可能有一些相通之處。」
「他們兩個目的?」我的眉頭皺得更緊了——裴元灝這一次離開西安府,往西北走,一是為了護送太妃的棺槨到皇陵,二,也就是為了尋找南宮離珠。
難道謝烽越獄出逃,也是為了這兩個目的其中的一個?
難道是南宮離珠?
畢竟南宮離珠和裴元修曾經也——,況且,南宮錦宏臨終前也曾經托付過裴元修,要好好照顧南宮離珠。
但我立刻否認了這個想法。雖說南宮離珠是從裴元修那里逃出來的,可就事論事,裴元修對她的確沒有什么感情,南宮離珠的出逃對裴元修來說並不是什么損失,也許她走了,韓家的姐妹反倒安靜了,他的後宮也沒那么熱鬧,這難道不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嗎?
若不是為了南宮離珠,那就是為了——皇陵?
謝烽是為了找到皇陵?!
我這樣一想,手腳頓時有些發冷,正在這個時候,已經走到輕寒的門口了,他推門走了進去,卻見我仍舊緊鎖眉頭站在門口,沒有要回房的意思,想了想,便說道:「你進來。」
我也聽話的走了進去。
他的房間里還殘留著一點葯香,不知為什么,這種香味雖然略帶微苦,卻比純粹的熏香要讓人舒服的多。我走進去坐下,人也稍微精神了一些,他倒了一杯茶放到我的手邊:「我看你是不是又想起了什么?」
我把剛剛自己所想的跟他說了一遍。輕寒沉思了一會兒,然後說道:「謝烽應該不是為了南宮離珠,不是為了南宮離珠,他要下手的機會多得很,裴元修也不會讓這樣一個人冒這樣的險,來尋找南宮離珠。」
我點頭,然後說道:「那,他是不是真的為了皇陵——」
「為了皇陵?這個我覺得也未必。」
「為什么?」
「道理很簡單,裴元修做了幾十年的太子,他不可能不知道皇陵在何處,他若要去皇陵,也不必讓謝烽繞這么大一個圈子。」
「……」
聽他這么一說,我覺得也有道理,但心里的疑惑就更加的深了。
不是為了南宮離珠,不是為了去皇陵,那謝烽此舉到底是為了什么?
「你剛剛不是說,謝烽越獄出逃的目的有可能跟皇帝一樣嗎?那現在這樣——」
輕寒抬眼看著我,一次一次的道:「皇帝的目的,也不一定只有南宮離珠,和皇陵。」
我頓時驚了一下,震愕不已的看著他:「什么意思?」
輕寒道:「你忘了査比興之前曾經查到,南宮離珠失蹤的那天晚上,有一支隊伍曾經悄悄的離開了西安府。西安府自從被皇帝暫定為都城之後,防護就特別的嚴格,他們能夠在晚上出城,必然是接了皇帝的旨意,但這件事情,皇帝瞞的很深,連皇後娘娘都查不出來。」
我這才恍然想起來,的確有這么回事,只是這些天一直在路上走著,只顧著到處打聽南宮離珠的下落,我差一點把這件事給忘了。
而回頭把這兩件事連起來一想,我的心里猛的跳了一下。
裴元灝偷偷的派人出西安府往西北走,而現在,謝烽越獄出逃,也為了去這個地方。
難道說,在這條路的盡頭,或許是皇陵,或許,是另一個地方,裴元灝還有一些其他的秘密,而這個秘密,也是謝烽此行所覬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