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關系,」謝烽說道:「這件事,本與你無關。」
「我既然人已經到了這里了,又怎么能說與我無關?」
謝烽的氣息也慢慢的沉了下去:「也就是說,你要管到底了?」
「眼下,我也只有這個選擇了。」
「你還有一個選擇——離開這里。」
「……」
「你已經祭奠了隴西軍,做了你該做的事,現在,你可以離開這里,也不必回天津,我們的目標從來都不是你。你可以浪跡天涯,不管中原變成什么樣子,對你這樣的人而言,都不會有什么影響。」
「……」
「而我,我也可以當沒有見到你,可以當今晚沒有發生過這件事。」
我的氣息立刻緊綳了起來。
宇文英垂著眼瞼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慢慢的抬起頭來看向他,沉聲說道:「的確,天下變成什么樣,對我們這樣的人來說,的確是不會有什么影響的。」
「……」
「但,我不願意看到。」
謝烽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去。
在剛剛跟宇文英說話的時候,他就慢慢的靠近水岸,這個時候他的腳似乎也已經踏上了灘地,整個人從水中慢慢的走了出來。
水面越發的激盪,整個夜都不再寧靜了。
終於,謝烽邁出了最後一步,站在了水岸上。
他全身都濕透了,冰冷的湖水沿著頭發,沿著衣角,沿著他身上的每一點往下流淌,滴落,我即使站在離他們還有一大段距離的砂岩後面,似乎也能感覺到那種徹骨的寒冷,雖然現在已經快要天亮,可我知道,湖水接近冰的溫度,但他站在那里,卻像是沒有感覺,連一絲一毫的顫抖都沒有。
而他全身所有的勁力,似乎都蘊集到了一只手上。
就是那只拎著他從湖底撈起來的,水淋淋的包袱的那只手上。
我的目光也不由自主的被吸引了過去,謝烽目不轉睛的盯著前面的宇文英,手上突然一抖,那個包袱就被逗散開了,里面的東西帶著水嘩啦一聲落在地上。
竟然是一地的碎石子!
我不由驚得倒抽了一口冷氣,心里正在疑惑著,宇文英已經說道:「你是不是以為,我會把那件鎖子甲投入湖中。」
「……!」
聽到他的這句話,我的心里咯噔了一聲。
鎖子甲!
他說,那件鎖子甲。
他所說的「那件鎖子甲」,是哪一件?是我知道的,還是不知道的?
但這個時候根本不容我去細想,兩個人雖然還什么都沒有做,可是那種迫人的氣息已經從他們的身上猛地震懾開來,謝烽微微蹙了一下眉頭,低頭看了一眼,目光顯得更加陰沉了一些:「所以,你用這個引我出來。」
「……」
他一松手,將那個濕淋淋的包袱丟到了地上,沉聲道:「現在,我已經出來了,你又打算怎么做呢?」
宇文英慢慢的抬起手來,將那把馬刀橫在胸前。
「當然是,抓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