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句話倒是說得很明白,的確,我們兩說起來是有財有勢,又是傅八岱的入室弟子,但跟南振衣這個書院的大師哥比起來,也真的做不了他的主。
輕寒的眉心蹙起了幾道深深的皺褶,沉聲道:「這樣的話,可能皇帝去西川這件事,要稍微考慮一下了。」
「……」
「如果南振衣答應了這件事,那么他進入西川,別人多少都要看在西山書院的面子上,但現在,情況恐怕就有點復雜了。」
「這是當然的,但我現在只是覺得奇怪,」我從他手里拿回了那個信箋,慢慢的說道:「南振衣的確有很多理由拒絕太子,可是他在這個時候拒絕,那就已經表明了西山書院的態度了,不是嗎?」
「……」
「問題是,老師早就已經入宮教導太子,也在幫皇帝出謀劃策;蕭玉聲,蕭無聲,還有查比興,都在跟著我們做事,南振衣不可能不知道我們的態度和立場,他讓書院里的二把手和三把手都跟著我們,這難道不是跟我們站在同一立場的意思?可為什么現在,他的態度轉變這么大?」
「……」
「他不應該是個態度轉變如此之快的人。」
輕寒想了想,說道:「我想,他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什么理由?」
「談條件。」
「什么?!」
「他要跟皇帝談條件。」
「……」
這句話讓我一下子晃過神來,輕寒沉聲道:「這些年來,我們兩個都是東奔西走的,可他,還有你弟弟,他們是一直在西川從來沒有離開過,要說到考慮問題的立場,我想他們會比我們,更堅定的站在西川那一邊。」
「……沒錯。」
「南振衣之前的態度是很明顯,但在臨到最關鍵的時候他卻卡了皇帝這一關,我想,應該是要跟皇帝談條件。」
我輕輕的點了一下頭:「你這樣說,我就有點明白了。」
「只不過,」他又看了我一眼,然後說道:「你剛剛說得也對,南振衣的確不應該是這樣的人,如果他要跟皇帝談條件,不應該用這種辦法。」
「……」
「那——」
「這件事,也只能等我們去了西川,見到他之後再說。」
我輕輕的「嗯」了一聲。
輕寒往周圍看了一眼:「皇帝人呢?」
「應該在前面。」
「過去問問他,看他有什么應對之策。」
「好。」
我跟他一起轉身往前方走去,走在半路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來:「你今天的葯喝了嗎?」
他忍不住笑了一聲:「你倒是什么時候都不會忘了這個。放心吧,我過來之前已經去葯老那里挨過罵了,今天的葯已經喝了。」
「那就好。他怎么樣?」
「還是擔心他的女兒,不過精神比前兩天好多了。」
「謝烽呢?」
說到這里,輕寒也微微的一頓:「還沒醒。」
「還沒醒?」
我不由的皺起了眉頭。
之前想到給他下葯讓他昏迷不醒,是為了防止他被換過去之後可能發生的一些事情,但沒想到,現在這樣,倒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我輕聲說道:「他下的葯,未免也太重了吧。」
輕寒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
我們兩繼續往前走,不一會兒就到了裴元灝書房,他也是剛剛才沐浴更衣過,書房內還放了一個很大的冰盤,散發著悠悠的涼意,一走進去就非常的舒服,只是看著他幽深的眸子,像像是置身在烈日下似得。
他抬頭看著我們:「你們來了。」
我和輕寒點點頭,我走上前,將那封信放回到了他的桌上。
他低頭看了一眼:「你們都看了。」
「是。」
「有些意外,」他說道:「朕還以為,有了你們兩的舉薦,西山書院一定會接納太子。」
我和輕寒對視了一眼,輕寒說道:「這件事,其實我們也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