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道:「我知道今天每一個人的話你都在聽,你的心里也在想駁斥他們的話,但你一個字都沒有說。如果我們兩個人出手的話——」
他說道:「可以很快結束這場論道。」
「那——」
「但這個彩頭,就沒有了。」
我頓時一怔。
他說道:「這場論道,輸贏,都是為了人心。」
「……」
「我們兩個人的身份地位,一站出來,就沒有人能說話了,但如果我們只是駁斥了他們,讓他們不能說話,那什么結果都不會有。」
「……」
「所以,你不要輕易的開口,我也不會。」
我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這也是南振衣一直沒有露面的原因?」
他說道:「我不知道他要的結果的是什么,但至少現在看來,他不出面,我們都不出面,的確是對的。」
「……」
「有的話,未必要早說,未必要大聲說,但一定要在最關鍵的時候說。」
他這么一說,我也就明白了。
過了一會兒天色黑下來,查比興特地讓人過來傳了話,讓他們晚上沒事就不要出去了,因為書院里,還有周圍來了那么多人,安全是個很大的問題,他自己都要帶著幾隊學生徹夜巡守。輕寒早早的就回房間去睡覺了,我也上了床,今天雖然坐在那里聽人講話什么都沒做,但反倒困倦得很,躺下去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我很早就起了。
輕寒還是很晚了才起,哈欠連天的過來跟我們一起吃早飯,他問我是不是還要去看今天的論道,我想了想,搖頭道:「既然這兩天是分不出勝負的,我今天就不去了。你去看著吧,如果有什么變故,讓哲生來告訴我。」
「你要去哪兒?」
「我想再下山去看看和嬪娘娘,還有二皇子殿下。」
「……也好,他們兩個住在那里也沒個說話的人,你過去還能陪著他們說說話。」
我讓素素把她之前帶來的一些好吃的收拾了一個盒子,自己帶著就下了山,劉漓果然很高興我又去看望她了,裴念勻雖然仍舊木訥,但能從他的一些表現里看出他也非常的開心我的到來。
我在故居里陪了他們一天,也沒有人來打擾,看來論道進行得「很順利」,一直到夕陽西下,我才准備離開。
劉漓問我:「你們還要在這里呆多久啊?」
「可能,還有兩三天吧。」
「我看這場論道——怕是兩三天也論不完。」
「……是啊。」
「這里的事情完了之後,你們會留下來,還是要去哪里?」
「要走一步看一步。但至少,我們會把太子的事情解決。到時候,你和二皇子殿下恐怕也——」
「我知道,我知道這里不可能是我們的久居之所,遲早是要走的。其實自從你們一來,我就已經開始收拾一些東西了。」
「難得你對我們這么有信心。」
我笑了笑,看見站在她身後探出頭來看著我的裴念勻,微笑著說道:「殿下,我就先走了,再見。」
他也沒說話,我對著他擺擺手,便和劉漓也道別,轉身離開。
入秋之後,白天就便短了,太陽落山也更快了些,剛剛還覺得夕陽無限好,一下子光線就暗了下來,走在山谷間的小徑上,兩邊的草木繁盛,又沒有輕寒走在前面給我撥開那些枝葉,我走得格外的艱難狼狽。
看來沒他還是不行。
可是,就在我走著走著,已經快要靠近山門的時候,突然,我聽見周圍傳來了沙沙的聲音。
這個時候,沒有風。
我一下子停了下來。
而那沙沙的聲音,也停了下來。
我頓時呼吸緊綳起來,判斷出聲音傳過來的方向,朝著那邊輕輕的走了兩步,一下子伸手撥開了眼前的草木。
眼前卻空無一人。
可是當我低頭看時,地上卻分明有被人踩過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