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用任何人說服,我要做什么,心里其實很清楚。」
「……」
「他不過是給了我一個理由而已。」
我側卧在床上,也並不回頭去面對他,只沙啞著聲音說道:「這個理由,已經夠充分了。」
說完這句話,就聽見他發出了一聲輕笑。
那笑容中,竟然也有幾分譏誚之意,他過去從來不會在對著我的時候發出這樣的情緒的笑聲,我下意識的回過頭去,雖然看不見他,卻感覺到他的目光看著我,然後慢慢的俯下身來,溫熱的呼吸又一次吹拂到了我的臉上。
他說道:「難道,你真的相信那些所謂的星象?」
「……」
我的心微微的一動。
但臉上沒有流露出太多的情緒,只說道:「難道,你不信嗎?」
他堅定而平靜的說道:「我當然不信。」
「那你——」
我還想問,那你為什么要起事,但不等我的話說完,就聽見他說道:「所以,我才會有今日。」
「……」
什么意思?
若星象真的昭示帝星有三,他如今的登基即位,就是星象所預示的,為什么他反倒說,他不信,才會有今天?
我不太想再繼續跟他打啞謎,索性問道:「你這話,什么意思?」
話音剛落,就感覺到他俯下身來,幾乎已經快要貼到我的身上。
我下意識的往後退縮了一下,卻完全無可退避,他的一只手撫上了我的臉頰,溫柔中卻帶著一點說不出的僵冷來,和他滾燙的鼻息混雜在一起,仿佛冰火兩重天一般。
我隱隱感覺到,那仿佛是他自己在掙扎。
而且,不僅是此刻,而是從很早之前就開始的矛盾掙扎。
他沉聲說道:「現在,還不到時候。」
「……」
「等到了時候,我會告訴你的。」
說完,他便放開手,起身往外走去。
我躺在床榻上,還有些愕然,就聽見他走到門口,剛一打開大門,門外已經走來了一些人,跪下稟報道:「皇上!」
裴元修道:「什么事?」
「城外的叛軍又集結了五萬兵力,蠢蠢欲動,似乎是准備要攻城。」
我抬起有些酸軟的雙手,撐著自己從床榻做起來。
城外的叛軍——不用說,一定是葉門主的軍隊了。
他又集結了五萬的兵力要攻城?
裴元修深吸了一口氣:「之前,不是已經將那些軍隊打退了嗎?」
門外的人說道:「之前,皇上從京城調到天津來的禁軍的確作戰勇猛,將攻城的叛軍擊退;但這些軍隊在被擊退的時候,潰散開來,讓城內的軍隊無法追擊,所以只能作罷。沒想到,所以,末將等只是擊退了這些軍隊,沒能徹底的瓦解他們。」
「……」
「現在,這些潰散的叛軍又集結了起來。」
我在房間內聽到這些話,剛剛還有些沉重的氣息變得平穩綿長了起來。
葉門主,的確是個用兵的好手。
雖然他的兵馬從江陵一路打到天津,算起來,其實應該是筋疲力盡了,卻還能持續的攻城,而且在京城禁軍的強勢對戰之下,能分散潰退保存實力,短時間內又能重新集結,的確不是個簡單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