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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永誓不僅不尊重何雪的意見，還毫不給何雪面子，徹底否決了何雪要下基層的想法。何雪在江中省里的時候，還從未碰到過這樣的情況。局里的領導和同事，也都知道何雪家里都是體制內的人，相互也都是客客氣氣的。

可沒想到到了寧甘，在這指揮部里，副指揮長劉永誓卻如此直白、如此不客氣地對待自己！一般這個級別的領導，說話都是委婉玲瓏的，罵你都會繞個彎子。可劉永誓卻連這點婉轉都省略了！

他憑什么？就憑他目前是副指揮長、副書記，相當於三把手？應該不僅僅如此，還有就是在這個指揮部里，指揮長張維應該是絕對信任他的！所以在這個援寧指揮部里，他是絕對有權勢的人！而何雪以後的評價和升擢，他也擁有很大的話語權，劉永誓應該還了解到了，何雪的家庭關系只到市、縣一級，並沒有太高的關系。所以，對何雪說話，他也就不再委婉。

何雪明亮的眸子里，瞬間多了一層淚花。這是沒怎么受過委屈的人，忽然受委屈了才會有的反應。

劉永誓又加問了一句：「何雪，你聽明白了沒有？」何雪也不擦淚，說了一句「知道了。那我出去了。」劉永誓點了下頭，朝何雪出去的背影，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等何雪下了樓，劉永誓踅到了指揮長張維這里，把剛剛他訓何雪的那席話，都向張維做了匯報。張維聽後道：「何雪這杭城姑娘啊，一直生活在溫室內，很多規矩都不懂，劉指揮長，你抽空也多操練操練！這對她的成長也有好處嘛。」聽到「操練操練」這四個字，劉永誓的腦袋里不由出現了何雪這位最典型杭城姑娘寶石山般的身材以及如水的眼波，劉永誓道：「我一定落實好張主任的指示精神！」

「我們能在一個指揮部工作，是緣分；我們又這么合作無間，是感情。寧甘，必將是我們大展宏圖的主戰場。」張維頗有感觸地道。劉永誓的臉上露出了笑容，道：「我一定跟著張主任好好干！」

「很好，很好。」張維在劉永誓的肩膀上拍了拍道，「今天晚上，姚董安排了晚飯，你叫下陽輝，我們一起過去。」這一大早，晚飯就已經安排好了。劉永誓道：「好，張指揮長。我有個建議啊，張指揮長。」張維道：「說，直說。」劉永誓道：「我們這批來援寧的教師和醫生里，好幾個是美女，我明天叫上兩個一起去吃飯好不好？也熱鬧一點。」張維臉色不變，還是頗為嚴肅的，但嘴上卻說：「這個你去安排，我沒有意見。」劉永誓不用觀察張維的神色，就能摸透張維在想些什么！

時間已經到了上午九點。蕭崢的公務車還沒有到。畢竟從寶源縣到銀州是要好幾個小時的，司機就算早起，這個時候恐怕也到不了。這倒不是蕭崢最關心的問題，現在他在等著何雪的電話。何雪說，她要去向領導匯報一下，不知如今情況如何，分管副指揮長是否已經同意了？

蕭崢等得無聊，就在銀州酒店的大廳之中要了一杯哥倫比亞咖啡，喝了起來。從落地玻璃窗內看出去，早上銀州市的街頭被薄薄的日光籠罩著，車來人往、熙熙攘攘。蕭崢感覺自己開始慢慢喜歡這個省，這個城市，這里的人。鏡州是自己的第一個故鄉，那么寧甘以後應該就會是自己的第二故鄉了！

趁年輕，不負韶華，為這個第二故鄉也做點貢獻！正這么喝著咖啡，看著街景，應該很少有領導跟他一樣有慢下來的時候，很多的領導根本不懂怎么慢下來。何雪的電話就在這時打了進來。蕭崢忙接了起來：「何雪，怎么樣？領導同意了嘛？今天可以走不？」

何雪默然一會兒，道：「對不起啊，蕭書記，劉指揮長不同意我下去。」蕭崢聽出了何雪聲音里的落寞，人在職場，誰沒有無奈呢？！何雪的分管領導是劉永誓，對蕭崢一直不待見，這會兒何雪說要去幫蕭崢，他反對也很正常！

蕭崢很能理解何雪的無奈，就道：「沒關系的，何雪。在指揮部里，應該聽領導的。我能充分理解。」何雪卻憂慮地問道：「可是，你們縣里的紅色旅游規劃，怎么辦？」蕭崢道：「總有辦法的，我再去向市里匯報一下，讓市里派幾位專家來出出主意。」何雪道：「實在不好意思。」蕭崢道：「何雪，你千萬別有心理壓力。這事，本來就是我來求你幫忙的。你有幫忙的心，我已然感激；你也真的去向領導匯報了，我就更加感激了。現在領導不同意，不是你的錯，我還是很感激。」

何雪道：「你真會安慰人。事實上，沒有幫上忙，就是沒有幫上忙。」蕭崢道：「誰又能幫得上所有人的忙呢？等下次有機會了，歡迎再過來幫我們。」何雪道：「好。那就先這樣了！」

放下電話，蕭崢將最後一口咖啡喝了。何雪既然不能去，讓誰幫助縣里做紅色旅游規劃，就還得另外求人了。今天回去的路上，恐怕就要去西海頭市轉一下，向陳青山書記匯報一聲。他站起來，走向電梯，上了樓梯收拾了下，這時候，一個電話進來了，蕭崢接起來。原來是縣委辦派來的駕駛員，說還有十五分鍾就到。蕭崢說在銀州賓館的大堂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