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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蕭書記，謙虛啊！」盤山市委書記何新良心里已經看低了蕭崢一分，話語中也多了一分虛套，「這次，蕭書記來，有什么事嗎？」這意思是，要沒有其他的事情，還就沒什么好談的了。

「求見何書記，自然是有事的。」蕭崢的語氣一如剛才，不緊不慢，「我是勸何書記一起掃黑除惡的。」

用這樣淡然的口吻，說出「掃黑除惡」如此重要的事情，讓何新良不由又是一怔。他這些天，也一直在糾結要不要跟著陳青山書記一起「掃黑除惡」的事情。他知道陳青山不會傻，沒有幾分把握，是不會干這個事情的。但是，何新良與陳青山不同的一點是，他是坐在黑惡勢力的「活火山」上，這里「一軍三霸」情況更為錯綜復雜，要是勢力不夠，行動不力，被反噬的可能性更大。

此外，省里，孫明前、山川白等人的勢力何等強大，姜魁剛書記至今也沒有明確在全省掃黑除惡，要是自己先動起來，若是到時候姜書記看到情況不秒，棋著一軟，他和陳青山就是出頭鳥，必然死無葬身之地。為此，他才一直猶豫不決。

而如今，蕭崢竟然一出口，開門見山說請他一起「掃黑除惡」！何新良能不震驚嗎？何新良輕輕地舒了一口氣，端起旁邊的八寶茶蓋碗，喝上一口茶湯，抬起頭來：「蕭書記，你說我『掃』又如何？不『掃』又如何？」

蕭崢也端起蓋碗，喝上一口茶：「這茶有點『苦』呀。」何新良愣怔了下，剛才自己就喝過，八寶茶的口感一如往常的香濃醇甘，怎么說有點「苦」呢？難道蕭崢這杯的茶壞了？「我讓人給你換一杯吧？」

「不用了。」蕭崢道，「何書記，我想向您請教一個問題。」何新良也無意給蕭崢換茶，反正他也坐不長時間，就道：「可以啊。」蕭崢就問：「何書記，你認為天會亮，還是會一直黑？」何新良想了想道：「晝夜更替，天黑了，自然要亮。」蕭崢又道：「你認為姜書記，會把希望留給，在天亮前手持火把帶來希望的人，還是碌碌無為等著天亮的人？」何新良又是一怔，隨即道：「但是，我想問一句，你怎么知道，姜書記一定會支持那些手持火把的人呢？」

大家都是聰明人、明白人，話不具體，飄渺之中，猶如用意念在過招。

蕭崢一笑道：「若非如此，為何馬撼山和管建軍『打擊路霸』，卻能一直在位置上？為何陳青山書記『掃黑除惡』，還能端坐高位？為何我查處**，還能提拔為市委組織部長？」何新良欠了欠身，他慢慢感覺蕭崢說得有道理了。但是，他心里還有一個疑問：「但是，至今姜書記都沒有明確的態度。」

「烈陽在沖破雲層之前，都是默默無聞的。」蕭崢道，「就看我們願不願意，做最初的那幾縷陽光，將烏雲刺出幾個洞來！當我們撕破幾個口子，烈陽就將一沖而出，橫掃烏雲萬里，長驅濁水三城！」

「橫掃烏雲萬里，長驅濁水三城……」何新良口中重復著這兩句話，身為高級干部誰不想治下，能有一個風清氣正的環境？盤山市一直被黑惡勢力盤踞，要是能乘此機會奮力一搏，將這些勢力鏟除，非但提拔大有可能，在老百姓的心里恐怕也將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正義必將戰勝邪惡！但事在，必須人為！我們不做，烏雲不會散、污水不會除。」蕭崢的聲音又響起來，「但是只要我們敢想、敢做，上有書記在、中有我們在，下有百姓在，正義的事業怕什么？！」

何新良朝蕭崢看了一眼，將茶碗往桌子上一頓，也喊道：「正義的事業，怕什么？！蕭書記，麻煩你去跟陳青山書記說一聲，咱們盤山、西海頭前後呼應、首尾相承，先把天羅地網的一角給織起來！」

這話讓蕭崢的心頭也為之一振，但他卻只是再次端起了桌上的八寶茶，又喝上一口，道：「這茶，現在『甜』了。」

何新良若有所悟，面帶笑容，問道：「為什么剛才說『苦』，現在說『甜』？」蕭崢道：「領導為私，百姓『苦』；領導為公，百姓『甜』！」何新良隔著桌子，伸過手：「蕭崢同志，今天，你讓我見識了，新一代的領導干部中，也有如此卓爾不群、心懷蒼生的干部。我們總是擔心後繼無人，看來是不准確的。」

蕭崢沒有回答，站起來道：「何書記日理萬機，我就不打擾了，我也該奔赴銀州了，明天姜書記還召開了礦產資源開發和保護座談會，我是被召去參加的人員之一。」

何新良不由問道：「礦產資源開發和保護座談會？你們西海頭市，有領導參加嗎？」蕭崢道：「陳青山書記也參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