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愛國的神sè頓時有點僵了，程書記要走？他確實是沒有聽說，只好道：「還沒有。」

譚震笑道：「程書記，還是對你挺關心啊。在他離開江中之前，幫你解決了職務，派到江中來擔任紀委書記，也算是成為了地方大員了。」

「程書記是一直對我很關心。」余愛國順勢道，可他也非常清楚，程書記在省紀委一向也是不苟言笑，跟大家開玩笑的時候幾乎沒有，他用干部也有他的標准，也不會跟干部本人商量，維持了在委里qiáng大的權威性。其實，余愛國這次能下來，也是出乎他本人的意料之外，被派下來之後，他還專門去程書記那里道謝。

程華劍依舊不苟言笑地道：「你不用感謝我！在我們委里，使用干部只有一個標准，那就是有利於工作。將你派下去，是工作需要。所以，你要做的，也就是把工作做好。」「是，程書記，我明白了。」

也就是說，程書記一直在避免與下屬建立超乎同事的緊密關系！所以，余愛國私下里和程書記也沒有喝酒、聚會的機會，他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可以和程書記有更為親密的交往？他實在是有些想不出有這樣的人。

譚震道：「這次，省·委沒有將我安排到省·委秘書長的崗位上，是因為有其他的考慮，更重要的考慮。不知道余書記有沒有聽說？」余愛國只好道：「不好意思啊，譚書記，我們的條線相對比較單純，所以領導方面的消息來源不是很充分。」譚震笑著道：「余書記，你這話說得就有些謙虛了。你們紀委工作，肯定得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嘛。我相信你肯定能有所聽聞的。」

余愛國道：「謝謝譚書記給我透露了這么多消息。」譚震道：「這也是為了工作嘛。我是市委書記，你是紀委書記，說白了，你是我的尚方寶劍，我肯定要信任你的！」余愛國點頭道：「那是。」

譚震微微點頭，又問道：「對了，今天你和高成漢同志向我匯報的情況，有沒有向肖市長匯報？」余愛國道：「已經匯報了，肖市長也叮囑我們，一定要向譚市長匯報好！」譚震的眼珠若有所思地轉動了下，心道，肖靜宇這個女人葫蘆里賣什么葯？她要是真想對付自己，就應該讓高成漢和余愛國對自己保密才對啊！她竟讓這兩個人來向自己匯報，豈不是給自己有所防備的機會嘛？難道她也不敢跟自己對著干？所以把她自己的責任撇清，以告訴他，消防器材和鎮西大橋的問題，是省里要查，跟她沒有關系？

譚震忽然感覺，有些不太看得懂肖靜宇這個女人。但是，你越是看不懂的人，對你來說也就越危險。譚震心里不敢有絲毫的放松，又給余愛國和自己斟了小盅酒，碰了下杯子道：「余書記啊，省·委將你派下來，主要還是要配合市委的工作，以市委中心任務為重。你是從省里下來的，這點大局意識我相信你肯定是有的。我們倆啊，要始終緊密配合，相互支持啊！」

余愛國能聽得懂這句話，紀委是查案件的，但有一個前提就是在市委的領導下開展反腐倡廉建設和案件查處工作。所以，譚震的這句話等於是在提醒他要始終把握工作的重心。

余愛國也不能一下子分清，譚震今天說的到底是真是假，但要是下一步程華劍書記真的被tiáo整出江中，不論是升、還是平tiáo，肯定都鞭長莫及了，對他余愛國的工作不能說有利。和市委書記搞好配合，自然也變得更加重要。余愛國就道：「譚書記，你放心，紀委工作肯定圍繞市委工作轉。」

譚震笑笑又端起酒盅：「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還有一層經驗，我要和你分享。你現在擔任紀委書記，就是一個部門的一把手了！和以前在省紀委擔任檢查室主任有一個最大的區別。以前，是領導讓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可擔任一把手之後，決策部署你就是領頭羊，只能靠你自己決策。每一件事的利害關系，也只能靠你自己來權衡了。要是跟以前一樣，別人讓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很容易就被人當槍使了。今天，關於紀委的工作，本來就應該你一個人來匯報，為什么高成漢要跟你一起來？或許我說的沒有道理，也或許存在這種可能性，高成漢認為你是他可以直接吩咐、支使的。可事實上，紀委這塊工作，副書記沒有權力來支使你。」

余愛國馬上道：「譚書記，我相信，高書記應該不是為了支使我。而是他以前就是紀委書記，所以想帶帶我。」譚震又一笑道：「你能這么想，說明你心xiōng比較寬廣。有些事情、有些人事的微妙關系，也只能你自己慢慢去體味了。總之，我想告訴你，關於消防器材問題、鎮西大橋坍塌事件，你還是要留個心眼，為什么高成漢在紀委的時候，一直沒有結案？反而是留給了你來協助查辦？」

這最後一句，有點擊中余愛國了。余愛國曾經在省廳，對這些問題還是有所了解。高成漢在鏡州市這么久，鎮西大橋的事情，也這么多年了，為什么一直沒查個水落石出？難道是不敢動？要是高成漢都不敢動，自己去協助省紀委查，要是程書記真的tiáo走了？自己的結果會是怎么樣？真的很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