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過了。」王嬤嬤面容悲戚，「世子也來過了，都說讓我們准備後事…」

百里雪的心猛地一沉，老夫人是她來京城之後唯一的親人，只有老夫人真心疼愛過她，「通知舅父和表兄了嗎？」

王嬤嬤點點頭，語氣沉重，「已經派人去了，希望老夫人能熬到那個時候。」

林紫語一直不得母親寵愛，唯有這個祖母曾給過她關愛，現在見祖母也即將燈枯油盡，淚流滿面，泣不成聲，「祖母…」

見到了阿雪，許是回光返照，老夫人忽然清醒過來，渾濁的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百里雪，神情激動，啞聲道：「阿雪？你是阿雪？」

百里雪嫣然一笑，嬌嗔道：「外祖母，我是你的小雪兒啊…」

許是知道自己不久於人世，老夫人看著阿雪和紫語眼中的淚光，微微一笑，「孩子，別哭，人活這一世，總有離開的時候，世間萬物，有死才有生啊…」

外祖母如此豁達，讓強顏歡笑的百里雪淚如雨下，哽咽到說不出話來。

老夫人看二人的目光透著慈祥愛憐，「外祖母要去見你外祖父了，恐怕看不到小皇孫出世了。」

林氏一門敗落至此，老夫人還這般通透，百里雪收住眼淚，「外祖母放心，你一定會看到他出世的。」

「你這孩子，就是會哄外祖母開心。」老夫人的手無力地垂在百里雪手臂上，「我知道你有孝心，今天來了以後，就不要再來了。」

「為什么？」

王嬤嬤紅著眼睛道：「太子妃有所不知，老夫人怕晦氣沖撞了皇孫，懷孕的人見不得這個。」

百里雪不以為然道：「外祖母真是多慮了，我出身江夏王府，還怕什么晦氣？再說了，外祖母福澤深厚，哪有什么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