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縱馬橫街(2 / 2)

粉妝奪謀 西子情 3417 字 2022-08-04

葉裳扔了筆,對外面吩咐,「在前廳備膳,我與二公子這就過去。」

千寒連忙應聲。

陳述站起身,立即說,「我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了,快走。」

葉裳將桌子上的兩副畫紙收了起來,與他一起出了書房。

夜已經深了,陳述捶捶肩膀,對葉裳問,「你准備怎么查?晉王如今還在靈雲鎮吧?太子和許雲初如今還在靈雲寺吧?你若是只在京城,估計查不出什么來,畢竟事情是發生在靈雲鎮,難道你還要再去靈雲鎮?」

葉裳道,「查案不一定自己身體力行。靈雲寺不一定能查出什么來,京中不一定查不出什么來。」

陳述眨眨眼睛,忽然看到一團火紅從院中「嗖」地跑去了正院,他一怔,問,「那是什么東西?」

「貓。」葉裳瞥了一眼道。

「你不是只有一只大白嗎?怎么又收了一只貓?還是紅的?我沒聽說有紅色的貓。」陳述納悶。

「穿的紅衣服而已。」葉裳道,「野貓,估計是大白招來的。」

陳述聞言頓時歇了好奇。

用過飯後,陳述實在太累了,懶得動了,葉裳吩咐千寒給他收拾了客房,他便在容安王府歇下了。

葉裳回了正院,正院黑漆漆一片,沒亮著燈,他進了房門,掌了燈後,只見他的床鋪整齊空盪,空無一人。他不由皺眉,對外面問,「她哪里去了?」

千寒搖搖頭,「我也以為蘇姑娘已經睡下了。」

葉裳皺眉,對他道,「你出去查查,看看她去了哪里?」

千寒應聲。

葉裳凈了面,坐在桌前,看著窗外。

過了片刻,千寒回來,低聲說,「回世子,蘇姑娘不知去了哪里,查不出來。府中的護衛不曾見到她出去。」

葉裳失笑,揉揉眉心,「我竟忘了,容安王府的高牆困不住她,府中護衛的眼睛也盯不住她。」話落,他站起身,脫了外衣,揮手熄了燈,走回床上躺下,說,「算了,不必找了。」

千寒退了出去。

葉裳躺在床上,臉色有些郁郁,心里想著,她不在,這屋里真是冷的很。

一夜無話。

蘇風暖一夜未歸。

葉裳過了三更才睡著,天明便醒了,因未曾好眠,精神有些不濟。

陳述一夜好眠,起床後來找他,見到他一副沒精神的樣子,納悶,「昨日你與我差不多時間睡下的吧?怎么氣色這么差?好像沒睡好?難道你昨夜一夜未睡?」

葉裳臉色不好看,「睡了兩個時辰。」

陳述瞅著他,伸手拍拍他肩膀,寬慰道,「兄弟,我知道你如今肩上突然扛了這么重的包裹壓力大得很,不過你放心,我會不遺余力地相助你的。若是我自己不夠,就將齊舒、沈琪都叫過來幫你。」

葉裳拂開他的手,「齊舒要准備金秋會考,沈琪的景陽侯府這些年在朝中處境微妙,別將他們摻和進來吧。」

陳述瞅著他,「你的意思,也只有我能摻和你的事兒了?」

葉裳看著他,「安國公對你幾乎是放養,繼夫人巴不得你不盯著安國公府的爵位,你也算閑來無事兒,幫幫我也未嘗不可。」

陳述一噎,對他問,「那今日做什么?」

葉裳沒精神地說,「什么也不做。」

「啊?」陳述看著他,「你腦子沒事兒吧?皇上交給了你這么大的案子,你今天什么都不做?難道就在府里待著不成?」

葉裳「嗯」了一聲。

陳述徹底無言,「明日呢?」

葉裳道,「明日也待著。」

陳述伸手去碰他額頭,「你沒發熱吧?皇上交給你這么大的案子,你沒動手執行去查,待上兩日的話,御史台那幫子人彈劾你的折子就能把皇上的御書房堆成山,吐沫星子估計就淹死你。」

葉裳不等他碰到,便打開他的手,不以為然,「這么多年,他們彈劾的折子沒少把御書房堆成山,吐沫星子也沒淹死我。」話落,對他道,「我雖然什么都不做,但你可以幫我做一件事兒。」

「說。」陳述撤回手。

葉裳道,「我府中的冰不夠,你去找些冰來,不過要隱秘,不能讓人發現你往我府中運冰,找個由頭。」

「你要冰干嘛?今兒這天雖然晴朗,但看著可不像是烈日。」陳述看著他。

「用來冰鎮死人,這么熱的天,我可不想我府中的死人臭屍。」葉裳看了一眼天色。

陳述一驚,「你府中誰死了?」

「易瘋子。」葉裳道。

陳述更是驚了,「就是那個……易瘋子?他不是關鍵人物嗎?怎么居然死了?你……」

葉裳揮手打斷他,「咬舌自盡,反正是死了。不過即便他死了,也不是沒有用處。我還指著他給我破案呢。」話落,對他道,「別多問了,你只管去做。」

陳述站起身,「行,我這就去,我隔三差五往你府中送東西,找個由頭瞞著送一車冰,也容易。」話落,轉身去了。

葉裳見他走了,站起身,回了里屋,復又躺回了床上。

傍晚時分,陳述運送了一批給容安王府下人制作衣服的布匹來了容安王府,里面藏了幾大箱子的冰。

千寒帶著人將冰卸了,將易瘋子的屍體用冰封存了起來。

陳述忙了一日,葉裳便在屋中睡了一日,他詢問了千寒他今日都做了什么,千寒說世子睡了一日覺。當他見到葉裳的時候,他氣色依舊極差,像是極其缺覺的樣子,不由驚道,「你這是怎么了?睡了一日,怎么還這副樣子?難道又病了?」

葉裳搖頭,郁郁地說,「是病了。」

陳述道,「快請孟太醫啊。」

葉裳道,「孟太醫也治不了的病,相思病。」

陳述徹底驚了,瞅著他,片刻後,爆笑,伸手指著他,「我說兄弟啊,你可真是……什么時候學起女子做春閨怨婦了?我早先沒細看,如今這一看你,可不是像那十足十的春閨怨婦。你相思誰呢?既然相思,就把她抓來留在容安王府不就得了。什么女人你還舍不得下手?」

「舍不得?」葉裳嗤笑,郁氣不散,卻積聚得濃郁,「即便舍得,也得有本事。」

陳述更驚了,忽然想起瑟瑟也識得那個女子,尤其是瑟瑟就是受了那個女子所托留在紅粉樓照看葉裳的。他清楚瑟瑟骨子里的傲氣,能讓她心甘情願留在紅粉樓,想必真是極其厲害的女子。他看著葉裳依舊郁郁的臉,欷歔道,「兄弟,即便你喜歡她,以前也沒這樣離不開吧?怎么近來性情大變了?」

葉裳伸手扶額,啞然失笑,片刻後,又悵然地看著窗外,「是啊,以前倒也能忍受,近來愈發不能忍了,想時時刻刻見著她。」話落,他道,「走,去江湖茶館,喝一壺茶去。」

陳述苦下臉,「哪里喝茶不行?非要去喝江湖茶館那破茶?」

葉裳只問,「你去不去?」

「去去。」陳述點頭,「暑日里,家家戶戶都需要用冰,你還偏偏需要大量冰,需要隱秘的弄,我忙了一日,才隱秘地給你弄回來,連口水都沒喝上。破茶就破茶吧,總比沒有強。」

二人一起出了容安王府。

天色已晚,街道上卻熙熙攘攘,行人不息,夜晚燈火通明,京城十分繁華,一路過來,臨街的紅粉香樓的欄桿上盡是手帕輕紗紅袖飄飄,姑娘們身段婀娜好不風情。

馬車的簾子沒遮著,挑開了一面,葉裳和陳述坐在馬車里,便這樣沿街一邊賞著景,一邊往江湖茶館走。

樓上的姑娘們看到容安王府的馬車以及車里面坐著的人,都紛紛松了手中的綉帕,綉帕順著樓上飄了下來,好不幽香。

陳述伸手接了一塊,剛捏到手里,就被葉裳劈手打掉,臉色不好看,「什么臟東西都往我的馬車里收。」話落,揮手落下了簾幕。

陳述看著落下的簾幕,一時無言,「臟嗎?這不是很好玩嗎?」

葉裳哼了一聲,「瑟瑟若是知道你如此不忌諱,你還想得她的芳心?等著你的襄王心喂狗吧。」

陳述徹底一噎,使勁地搓了搓手,「你說的對,以後我也離這些臟東西遠點兒。」

二人話落,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城門處奔來,細聽之下,兩匹馬的馬蹄聲踏在地面上發出一致的響聲,只聽聲音,馬是上了鐵掌的好馬,騎馬的人也是一身好騎術。

陳述好奇,伸手推開車簾,又向外看去。

葉裳這時也向外看去,只看一眼,他的臉就有些沉了。

只見南城門方向人人避開,有兩匹馬一同沖街而來,一男一女,那男子俊逸出眾,雅致奪目,豐神俊朗。那女子嬌顏如花,纖細瑰麗,明艷絕色。男子身後還馱了一個人。那人看著是個瘦小的男子,披頭散發,看不清長相,馱在他身後,就跟馱了一個口袋一樣。

陳述看清那女子,睜大了眼睛,「怎么又是她?」

葉裳眯了眯眼睛,對千寒沉沉地吩咐,「將車橫在路中間。」

千寒自然也看到了那兩匹馬上的兩個人,那男子他不認識,但那女子他卻認識,不但認識,還熟的不行,正是蘇風暖。他想著怪不得在城內打探不出蘇姑娘的消息,原來昨日又出京城了。

不知道她身邊那男子是誰?不是鳳少主,卻也不曾見過這個與自家世子相差不多樣貌的男子,更不知曉他的身份。

他暗暗想著,這回世子又要發脾氣了。

千寒依照葉裳的吩咐,將馬車橫在了路中間。

陳述轉頭,瞪著葉裳,「你瘋了?那可是兩匹快馬?若是他們勒不住馬韁繩,踩了我們怎么辦?」

葉裳沒言聲,眼睛沉沉地看著騎馬奔來的蘇風暖。

馬車剛橫到路中間,那兩匹馬已經到了近前,蘇風暖自然看清楚了容安王府的馬車,伸手猛地勒住了馬韁繩,與他一同的男子,也同一時間勒住了馬韁繩,兩匹馬不約而同步調一致地抬起前蹄,頓了片刻,又「砰」地駐足,堪堪止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