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我清楚的知道,蕭家從一開始的目的,就是培養蕭城蕭傾一文一武的天驕。那個笨蛋,不過是從小就培養為兩位哥哥憐愛的公主,既不會從文更不會習武。」
「她之後的一切開始,不過是因為我的原因被迫接受的罷了。」
「短短三四年,成為超級勢力的領導者?成為抗衡從小培養的殺手、或者浴血而出的佣兵級別強者?」
「別人或許可以嘲笑她的愚笨和弱小,但唯獨……」
「我不能。」
藍楓清楚的知道這一切,所有的一切他都清晰的看在眼里。
……
「你對她,僅僅是愧疚嗎?」黑櫻又問道。
她的身體,已經消散小半,卻在這時極為平靜。
「最初或許是吧。」
「後續心態的改觀,連我自己都說不清,只知道……在玉門要塞之時。」
「愧疚、憧憬、無奈、幻想……還有保護。」
「我自己最後的抉擇,選了愧疚。」
「不知道已經變成怎樣的愧疚。」
藍楓輕聲述說著,他的身體似乎也和黑櫻那般,在慢慢「消散」。
「幻想么……」黑櫻似乎明白了什么。
緩緩閉上了雙眸。
她已經,沒有什么好問的了。
剩下的……就交給另一個她吧。
……
藍楓看著眼前的黑櫻漸漸消散,也沒有再說什么。
漸漸地,她化作黑色灰燼消失。
布滿裂痕的天之痕,插著一顆停止跳動的神之心臟,佇立在眼前的地面上,
黑櫻。
消失了。
……
外界。
魔族一方,各個強大的存在,神色陰沉難看。
神族一方的各個強大存在,則是長吁口氣,露出了輕松釋然的神色。
這場極為關鍵的戰斗,終於結束了。
以一方極為慘烈的方式,結束了這一切。
誰都知道,此刻的藍楓已經虛弱到了極點。他的氣息,已經隨著黑櫻的消散,而倒退到了原本的實力階段。並且在後續急速衰弱著,即便是半魔化的狀態,也因為身體的緣故同樣衰弱了下去。
藍楓,他已經沒有任何的戰斗能力了。
「楓。」
就在這時,一聲熟悉的溫柔聲音傳來。
這聲音是……黑櫻!?
不!這是……
藍楓抬頭,看著眼前的虛影,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因為眼前的她,是一襲聖潔法袍的白櫻。
她回來了,以這樣的方式。
「白櫻姐!」小羽激動且微微顫抖的聲音,在聖紋領域結界中傳來!
他很想要出現,來到白櫻面前,但他現在卻根本做不到。
「小羽做得很好哦。」白櫻抬頭溫柔的笑道。
「白櫻姐……」小羽意識到了什么。
白櫻將目光收回,看著眼前的藍楓。
似乎是久違的相見。
一種莫名的,相隔許久的時光重新再見的感覺,比原本他們在這個游戲里的時間還久那種感覺。
……
「對不起,讓你變成現在這樣,也讓這個世界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白櫻歉意的說道。
白櫻伸手,輕撫住藍楓的臉頰。
一股神聖的力量散發而出,將他原本半魔化的狀態祛除。
但卻無法修復他的身體。
因為藍楓,已經透支了一切。
不管是他游戲中的身體和靈魂,還是現實中的身體狀態,都已經透支到了極限。這一場戰斗,已經耗光了他的所有,再也沒有回轉的余地。
「你也要離開了嗎?」藍楓輕聲問道。
他已經明白了些什么,但他的眼神卻似乎正在出現空洞。
還有……
令人奇怪的是,為什么,他要用「也」來述說?
「嗯,黑櫻就是我,我的身體已經被你擊殺,在這個世界中,我也已經徹底死亡了。」
「所以……」
「我要提前離開這個世界了。」
白櫻輕輕點頭。
「她會接你走嗎?」藍楓說著莫名的疑問。
她(他)?是誰?
除開幽他們之外的人,同樣有著類似的疑惑。
而幽他們,卻也有著他們的疑惑:為什么藍楓會知道?
「嗯,她已經在等我了。」白櫻輕輕點頭。
「那路上小心。」藍楓想了想,又補了一句:「或許,我會晚一點跟上你也說不定。」
白櫻微微一怔,隨後輕笑。
「快去救藍雪小姐吧,她已經睡了好久了。」白櫻淡笑著。
她隨手一招,那躲還差點點時間完全孕育而成的彼岸花,出現在了她的手中。
並且在她的催化下,緩緩的實體化。
這朵能夠復活任何玩家的神物,就這樣在白櫻手中,呈現在藍楓的眼前。
「謝謝。」藍楓淡笑著,接過彼岸花。
他的眼神中,空洞的狀況越來越明顯。
「該說謝謝的是我。」白櫻微微搖頭。
藍楓笑了笑,沒有回話。
隨後白櫻隨手一招。
原本被聖王領域結界嚴密封鎖的空間,竟然在這時候出現了一個小小的通道,一抹雪白的嬌小身影便從中出現。
「小萌萌我帶走咯,小羽以後可不要太想她哦。」白櫻輕撫著熟睡的小萌萌抬頭笑道。
連小萌萌都要一起離開嗎?
「他又不是小孩子。」藍楓。
「你不是一直把人家當小孩子嗎?」白櫻偷笑。
藍楓沒有反駁。
「好了,我得走了。」白櫻神色稍微黯淡了些許。
「嗯。」藍楓。
「再見,期待我們的再次相遇。」白櫻最後笑了笑。
抱著小萌萌,消失在藍楓的面前。
藍楓也靜靜地,目送她的離去,眼中的空洞也隨之再次加重。
同時她消散的光點,朝著天空四散而去,向著這個世界的各個角落擴散。並且在找尋著玩家,將每個光點分別附著到他們的身上。
這是她離開之時,對於這個世界玩家最後的祝福。
也是,她的一種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