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大結局(一)(1 / 2)

千金裘 明月璫 3064 字 2022-0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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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蘅轉身走後,映月卻還立在原地,久久地望著她的背影。

「映月姐姐,咱們回去吧,這天太冷了,你的身子又還沒好。」小蘭扶著映月往回走。

映月收回目光,輕蹙著眉頭,輕聲道:「原來三奶奶生得這般美,難怪別人都說她是上京第一美人,三爺為了她,連掬霞都攆了。」

「姐姐快別難過了,你生得一點兒不比三奶奶差。」小蘭安慰映月道。

映月嘆息一聲,「可我和她卻是雲泥之別。」

小蘭怕映月這樣傷神累壞了身子,又安慰道:「姐姐哪里也不比三奶奶差。姐姐也是出生名門,一歲就能吟誦唐詩,四歲就開蒙了的,如果不是後來家中遭了難,也跟三奶奶一樣是名門閨秀,做三爺的正頭夫人也足夠了。」

映月感懷於身世,低頭沉默不語。

「姐姐如今身子也傷了,怎么不求一求三奶奶,好歹有個名分。」小蘭為映月委屈道。

映月一把掐住小蘭的手,疼得小蘭眼淚都出來了,「姐姐。」

映月看著小蘭的眼睛道:「你什么也不許說,也不能說。這件事情要是傳了出去,只怕我倆的性命都不保。在三爺心里,只有那位才是寶,咱們的命都是不值得憐惜的。」

小蘭重重地點了點頭,「我什么也不會說的,姐姐。」

映月怕小蘭年紀小,不知事,又道:「便是夫人身邊的人來打聽,你也什么都不許說。」

小蘭再次重重地點頭,心里卻在想,既然不許我說,怎么先才你卻在那樹下逗留不走,直等到三奶奶過來才上前。

卻說衛蘅從萱瑞堂回來,就在屋里擺了一局棋,她素來不愛下棋,可今日心神不定,這才擺了一局殘局,想分散注意。

木魚兒一出去就是一整天,太陽都落山了這才回來。衛蘅看著進門的木魚兒,既想聽她打探來的消息,又有些不敢聽。

木魚兒的心里倒是沒有那么多想法,直直地道:「外院的人嘴巴太緊了,我磨了一天都沒探出點兒東西來。」

衛蘅聽了這話也沒覺得多意外。

只是木魚兒又接著道:「不過還真是奇怪,咱們內院兩個通往外院的門的守門的婆子都被換了,一個聽說是摔折了腿,一個是跟著兒子去了庄子上。外院茶水房的丫頭也都換了,全是生面孔。哎,早知道我就不費銀子跟以前那些搞好關系了。」木魚兒心疼她的荷包。

衛蘅的臉色卻越聽越沉,木魚兒是直腸子,不懂里頭的彎彎繞繞,可是衛蘅一下就聽出來了,這是出了事情,有人把知情者都換了。

衛蘅不得不聯想起前些日子陸湛帶自己去庄子上,又勸自己回娘家的事情,如今想起來,根本就是為了支走自己。可是究竟有什么事情,是她不能知道的呢?

衛蘅不由想起,映月在自己打量她時,手不自覺地覆上小腹的動作,衛蘅的眼睛不由一眯,心就沉入了谷底,手腳瞬間冰涼。

事情可千萬別像她想的那般,否則衛蘅都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暮色、降臨時,念珠兒想點燈,卻被衛蘅抬手阻止了,「都出去吧,就這樣。」

念珠兒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出去問木魚兒,木魚兒也是什么都不知道,只將說給衛蘅聽的話,重復了一遍,念珠兒比木魚兒的心思可細膩多了,當下心也是一沉。

衛蘅孤坐在床上,將這些天的蛛絲馬跡都理了一遍,越想越生疑,可是卻又不願意當個傻子,被映月所離間和利用。

衛蘅這一路走來,磕磕絆絆的,也遇到過不少居心叵測的人,如果還能相信今日遇到映月是偶遇,那她可就太天真了。

按說,下頭人如果得了病,遮掩還來不及,就怕被送走,可她偏不,就素黃著一張臉出來,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得了大病似的。而且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要在陸湛外放之際,映月就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

衛蘅不知道自己是該如了映月的意,同陸湛鬧起來生分了,還是忍氣吞聲,將這件事情無聲無息的抹過。前者那就是陸湛所謂的最愚蠢的選擇,親者痛仇者快,可是後者,卻實在意難平。

只是衛蘅也不能僅憑猜測就定了陸湛的罪,不管怎樣,她總要問一聲才甘心,何況,陸湛還給她寫過字據,衛蘅又覺得自己不該懷疑陸湛。這女子有時候就是太疑神疑鬼了,反而害了自己。

陸湛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戌時末刻,今日是他朝中同僚為他設的送別宴,因而回來得晚了。

「怎么不點燈,是不是也沒用晚飯,身子不舒服嗎?」陸湛點了燈,掀起床簾摸了摸衛蘅的額頭。

衛蘅其實已經想好了千百種等陸湛回來她的表情和語言,終歸都不能自己先沉不住氣,她得一步一步地套陸湛的話,他又不是千年老妖怪,總有露馬腳的地方。

可是衛蘅是個不中用的,見了陸湛,就忍不住落下了淚,情到深處,她又哪里使得出任何的心計,其實衛蘅也惱怒於自己的無用,這種事情,哭有什么用處。

陸湛拉了袖口為衛蘅拭淚,嘴里道:「我的小姑奶奶,就這幾日回來得晚一點兒,你就委屈了?每日我出去不是都知會了你的么,你若是想我,派了人來叫我,難道我還敢不回來?還正好給了我借口離席,免得他們灌我酒。」

衛蘅睜大了眼睛看著陸湛,在他身上看不出任何破綻來,和平日並無什么區別。衛蘅嫌棄地推開陸湛的手,「酒臭。」

陸湛起身道:「我先去梳洗,回頭再理論你不用晚飯的事情。」

衛蘅心想,還不知道誰理論誰呢。待陸湛出來,已經換了一身綠地西番蓮紋織金錦袍,越發襯得他面如冠玉,清雋疏朗。

陸湛走過來,將衛蘅抱了起來,又細心地給她罩了一件披風,怕她剛從床上起來著涼,「今日怎么不用晚飯,哪有因為生我的氣,反而折騰自己的身子的?還是你知道,我比你還心疼你的身子,所以故意拿捏我?」

哎喲喂,陸湛這倒打一耙的功夫可日臻化境了,將衛蘅氣得跳腳。

衛蘅推開陸湛,指著榻上小幾的對面道:「你坐過去。」

陸湛若是能聽衛蘅的,那就不姓陸了,他越發摟緊了衛蘅道:「說吧,你今日又生什么氣?」

衛蘅聽見陸湛這種好似自己無理取鬧的口氣就來氣,也再顧不得什么套話不套話的,坐直了身子看著陸湛沒好氣地道:「今日我在園子里遇到映月了。」

衛蘅一邊說話一邊盯著陸湛的臉看,生怕錯過他一絲一毫的表情。

陸湛扯了扯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的笑意道:「哦,我當是什么呢,原來是三奶奶終於按捺不住了,這一回是逮著什么錯了?」

衛蘅的火瞬間就冒到了三丈高,「你這是什么意思?」

陸湛沉了臉看著衛蘅道:「阿蘅,你這樣日日猜忌我有意思嗎,你要立字為證,我也寫給了你,你何苦揪著映月不放。她不過是個從小伺候我長大的丫頭,哪怕是養條狗,也有那么一絲情分,可這種情分同咱們的情分並不是一種。你若是實在忍不了她,我將她的身契給你,隨你處置好不好?」

衛蘅沒想到陸湛會這樣想自己,可她又的確心虛,因而高聲道:「今日我見映月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樣,映月是不是有了身孕?」末了衛蘅也學著陸湛的模樣嘲諷地道:「或者我該問,映月是不是剛剛打了胎?」

陸湛放開衛蘅,起身坐到衛蘅的對面,一雙眼睛就沒有離開過衛蘅的臉,冷聲道:「你是這樣想我的?映月生個病,你就懷疑她是有了身孕,那改日她要是失蹤個九個月、十個月的,你豈不是要說她是生孩子去了?」

衛蘅本來是有十拿九穩的把握才來質問陸湛的,可是被陸湛這樣一說,連她自己都覺得有些疑神疑鬼,無理取鬧了。

「可是,那為什么前幾日你要帶我去騎馬,又支使我回娘家,把守門的婆子也換了,外院茶水房的丫頭也換了?不就是怕我知道嗎?」衛蘅質問道。

陸湛一副失望透頂的模樣看著衛蘅,「帶你騎馬是錯?是你大姐姐要出嫁,為了讓你能在娘家多住幾日,我還要費盡心機去給老祖宗說話,在你心里就成了我是支使你離開要隱瞞事情?守門的婆子換沒換我不清楚,可你若是有任何疑慮,憑你三奶奶的身份,這府里你要審問誰不行?你這一刻就可拿了對牌去叫人,看看究竟是什么回事。」

衛蘅被陸湛說得啞口無言,卻疑心難去。

「罷了,我叫人開園門,你領了映月回娘家,自己尋大夫給她把脈,看看是怎么回事,也省得你三天兩頭為了這個兩個丫頭就跟我鬧。」陸湛站起身就往外走,打開了門,回頭對著衛蘅道:「但凡你的要求我都做到了,而我對你只有一個期盼。」

那就是信任!

當初衛蘅因為不信任陸湛,所以選擇和何致定親,以至於後來惹出那許多波折來。衛蘅流著淚,聽著陸湛吩咐婆子去喚了引泉進來。

衛蘅看著陸湛眼里的失望,和冰冷的態度,也知道這件事如果真是誤會,那她可就傷透了陸湛的心了。可是她又放不下面子,一時間猶猶豫豫地站在原地,只可憐又委屈地望著陸湛。

良久之後,陸湛終於開了口,朝著衛蘅招了招手,「過來。」

衛蘅一下就撲了過去,傷傷心心地哭了起來,「我只是害怕,只是害怕。」

陸湛低嘆一聲,攔腰抱起衛蘅往次間走去,將她放在榻上,拿手替她暖腳,「你是算准了我對你狠不下心是不是?這么冷的天,你連鞋也不穿就跑出來。」

衛蘅抽噎著說不出話來。

陸湛低頭輕輕吻去了衛蘅的淚珠,「阿蘅,夫妻之間最重要的就是信任。咱們彼此如果都不信任,那誰還敢將後背交給對方。當初,我看到你的時候,就想這姑娘傻得夠可以的,不過也只有這樣的人,才能讓我放心將後背交給她。結果……」結果當然是不言而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