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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語的意識猶如漂浮在水中，起起伏伏，她掙扎著想要醒來，卻抵不過從內心深處蔓延至四肢百骸的疲倦無力，骨頭里如同生了銹，就連手指頭也難以動一下。

水里很溫暖也很安全，緩緩地合上眼皮，蘇語想要順著自己的心意繼續睡過去，卻冷不防有人拍打著她的臉。

「小語？小語！快起床啦！要遲到了！」

「喂！你倒是給我醒過來啊！」

「誰讓你通宵看小說來著！今天上課會劃重點，你快點啊！」

「……」

絮絮叨叨的女聲在耳邊響起，語調是她熟悉而又陌生的，蘇語微微煩躁地蹙起眉，卻無法阻止那聲音繼續下去。

「我去！給我滾！起！來！」

許是她久久未見動作，聲音陡然加大，女孩子憤怒的聲音響起的同時，蘇語覺得周身靜謐的水面一*動盪了起來，平靜的水面不復存在，一個個浪頭累積成滔天巨浪，沖動彈不得的蘇語打了下來！

「——嗚哇！」

蘇語快速地睜開眼睛，眼里的白色天旋地轉，她下意識地單手下撐，一個後空翻，整個人穩穩地屈著身，蹲在了地上，視野上移，一張飽受驚嚇的小臉便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趙寧寧先是伸手揉了揉眼睛，然後張著嘴看怪物似的看了蘇語一眼，語氣尖銳道，「你你你剛剛那是什么？！！我果然老眼昏花了嗎嗎嗎？！」

「啊？」

蘇語站起身來打量著四周，無聊地白了眼趙寧寧，扭著腰就進了浴室，「下次你再踹我，我絕對會把你的頭摁馬桶里哦。」

鞠了捧涼水灑在臉上，在絲絲涼意下，蘇語遲滯的大腦開始運作起來。

鏡中的人頂著一頭有些雜亂泛黃的長發，萎靡不振地叼著根牙刷，眼下還有因熬夜看小說而起的淡淡黑眼圈，眨眨眼，鏡中的人也隨著她的動作眨了眨眼，伸手摸上鏡面上的輪廓，蘇語心頭升起了一股怪異感。

明明天天都照鏡子，現在她居然對自己這張清秀有余的臉變得陌生起來。

……好奇怪。

蘇語一邊搖頭一邊反手摸上自己的臉，典型的瓜子臉，大眼粉唇，算得上嬌小可人，然而皮膚卻在她不加節制的熬夜下變得有些粗糙，眼下有著小塊青黑，她細細巡視著這張臉，然而看得久了，這張看了二十年的臉就愈發陌生。

「小語小語你好了嗎？還有十分鍾就上課啦！你快點啦！」

蘇語怔了一下，不再看鏡子中的自己，拿毛巾擦了把臉，沖外面應道，「馬上就來。」

等蘇語和趙寧寧氣喘吁吁地趕到教室時，老師已經開始上課。

小心翼翼地從後門悄悄進去，兩人坐在了最後一排，拿出課本一邊機械地跟著老師劃重點一邊小聲說悄悄話。

「果然遲到了！qaq」趙寧寧叼著面包邊奮筆疾書邊可憐兮兮地抱怨。

蘇語順了把毛，「沒關系，前面的沒聽到的地方找同學就好，反正合格萬歲。」

趙寧寧聞言表情狐疑地瞥了眼蘇語，「你能及格嗎？前幾次點名你都不在的說！」

「……往事莫提。」

重重地嘆了口氣，蘇語頹廢地趴在桌子上，聲音沉悶，「我發誓再也不看小說了！」

趙寧寧瞟了她一眼，對此的回答是，「呵呵。」

蘇語：「……」

「對了，還沒問你呢！往常踹你時你跟死狗一樣，隨便一腳就滾地上去了，今天居然來了個後空翻，你……學過體操？」隔了一會，趙寧寧又推了推裝死的某人，問道。

「？」蘇語揉了揉頭發，眼神有些鄙視，「怎么可能啦！你跟我混了這么久我干了些什么你不知道？至於早上那個，大概是條件反射……吧。做夢要被淹死了到了生命的極限所以出現的正常的應激反應？」

沉默了半天，趙寧寧憋出兩個字，「……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