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醒來……」

迷迷糊糊中，陳然聽到了一聲聲呼喚。

陳然睜眼，出現在了一片虛無中。

「為何…這又是一個轉瞬就會破滅的夢？」陳然的眼中，有傷感，有滄桑，也有留戀。

他已經醒來，心卻是依舊沉浸在夢中。

他知道，那百載人生是一場幻境。可那真實，卻是刻骨銘心，歷歷在目。

「人生真真假假，你怎知那是夢還是真實。或許，這悲苦的人生，才是你的夢，一場醒不來的噩夢？」

遠處，一道模糊的身影出現。

陳然看著他，眼神一震。

一眼望去，他恍若看到了永恆不朽的錦綉山河。

「孩子，你應該知道我是誰了吧？」那身影開口，帶著慈祥。

陳然起身，對著那身影深深一拜，恭敬道：「陳然…拜見仙主。」

這人，若是陳然沒猜錯，就是威震諸天的山河仙主，九千歲的父親。

「當年小山回來，告知我有一個人會來找他。他讓我勸你離開，不要卷入這件事。」山河仙主開口。

「仙主，我……」陳然一聽，頓時急了。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我不是來勸你的，再說我如今只是一縷殘缺的意識，根本攔不住你。」仙主笑著道。

「我視他如親人，怎么能丟下他不管？若是換了他，他也會如我這般做。」陳然輕聲道。

「小山能遇到你，是他的福氣。」仙主輕笑，接著道：「今日我出現，只想問一下，你悟了么？」

陳然一怔，有些不明所以。

「眾生一世，或春生秋死，或寥寥幾載，或百載人生，或修行有成，命過千載，萬載，又或…經歷萬世而長存。你可知，活著的意義是什么？」山河仙主問。

「延續。」陳然沉默了一下，口中吐出兩字。

「哈哈，你這不是懂了嘛，又何必悲春傷秋？」仙主大笑，有著欣慰。

「凡人一世，生老病死，傳宗接代。修士一世，修行傳承，薪火相傳。活著，就是為了延續，延續這不朽的生命！」

「命之一字，世人皆說天注定。但天道無情，豈會管眾生死活。天道管的，是那些逆天的人。但我輩修士，一命登天，怎可懼那無情的天道？」

仙主身影一顫，露出一個慈祥溫和但恍若可以容納天地山河的中年男子。

他看著陳然，柔聲叮囑：「陳然，活而一命，遵循本心，方可尋得人生大道。眾生真正的道，不是天道，而是己身之人生道。走下去吧，哪怕再苦，再絕望，都要走下去。因為，這是獨屬於你的道。終有一日，你會走到盡頭，尋到你心中的那片凈土……」

山河仙主離去了，但他的話卻是久久回盪在陳然耳中。

「延續，我的人生已經有了延續……」陳然眼角有淚水滑落，但臉上卻是露出開心的笑容。

他想到了十年，他生命的延續。

「十年，父親不知能走多遠。但父親會一直走下去，為你點亮前方的路。」

這一刻，陳然心神安詳，心若琉璃，不染塵埃。

他緩緩閉眼，心中停滯的道再次開始前行，想要在此方天地劃出一片凈土。

「咔咔咔……」

天地，在這一刻開裂，不斷破碎。

等他再次睜眼，出現在的是一片朦朧，但真實存在的大地上。

在他肩膀上，獨靈靈安靜的靠著，臉色安詳。

這里，正是命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