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他已是能明白荒古聖賢為何能舍生取義。

這片天地，這方世界，有太多的生命在茁壯成長。

荒古聖賢守護的，並不僅僅是人族，更是這片天地的萬靈。

他們，洞悉了生命的真諦，不忍天地被繼續摧殘。

陳然感覺，若是自己生於那年代，洞徹生命之後，也會舍生取義，拯救在哀嚎的世界。

「天道無情，遵循規定而存！可眾生，卻是充滿感情。這，或許也是一種輪回，天道與眾生的輪回……」

走在這片土地，陳然每一刻都有巨大的感悟。

這一刻，他明悟，他走的並不是路，而是一種生命的蛻變。

他在洗盡鉛華，哪怕是殘魂，也是在向著超凡入聖的境界成長。

他的變化，體現在內在。而外表，卻是已腐朽。

此刻，火琉璃看到陳然這樣子，差點都哭了。

這模樣，實在太慘了。

「長夜，跟師姐回去吧，你這樣下去會死的啊。」她勸著陳然，眼中難掩悲傷。

這些年，她來過幾次，看著陳然慢慢變老，心中很不是滋味。

他，不應該如此的。他還有大好的人生，怎么可以就這么死去。

陳然看著眼前的女子，眼中有笑意。

「如我波若，自在本心。」陳然輕語，佝僂的身子走過火琉璃。

這個女子，或許之前看不順眼。但現在，他把她這幾年來見他的情，記在了心里。

「長夜，師姐聽不懂啊，咱們講人話好不好。」火琉璃臉都黑了一下，大聲叫道。

「這是我自己選擇的道路。」陳然笑著回答。

「咱不走了好不好，等你有能力了再來。」火琉璃這輩子都沒這么求過一個人，而且是與她並沒有關系的事情。火琉璃有時都感覺，自己是不是魔怔了。

陳然卻是搖頭，與火琉璃解釋不清楚他現在的狀態。

看著陳然越走越遠的佝僂背影，火琉璃有些不爭氣的想哭。

她怎么看，都覺得陳然太慘了啊。

她追了上去，既然無法勸住陳然。那么，她覺得自己該好好陪一下他。

「長夜，師姐跟你說，人活著才有希望。想變強是好事，但也要有命在是不是？」火琉璃說著，都是開始有理有據的勸導。

「師姐跟你說啊，在九天羅源宗，還沒有人敢惹師姐。你跟師姐回去，我讓那些敢嘲笑你的人吃不了兜著走。你也不想想，師姐是誰，那可是九天羅源宗一霸。再說了，你自己的實力也很強，肯定很快就能恢復的。」

「還有，我們九天羅源宗要出世了，要去浩大的青凰南部。到時候，各族爭鋒，想想多熱血啊。不過你放心，就算在青凰，師姐也會罩著你，那些個古族天驕，聖地妖孽啊，誰敢惹你，師姐就去替你揍他。」

聽到這里，陳然的眼神古怪了一下。在如今的青凰，若是知道他陳然醒來，還真沒幾人敢來觸他眉頭。

火琉璃要罩他！

此話要是讓青凰南部的勢力知道，非得笑掉大牙不可。

見陳然眼神波動了一下，火琉璃眼神一亮，以為陳然來了興趣，抓緊又開口：「師姐說話那絕對是算數的，跟我回去吧。」

「該回去的時候，自然會回去，到時你可要罩著我。」陳然輕笑。

「……」

火琉璃無語了，感情自己說了這么久，完全是在浪費口水。

最終，火琉璃也只能離去。只不過，這一次她眼中涌現果斷。

等下一次來，她不會獨自一人。到時即使綁，也要將陳然綁回去。

而陳然，則是越走越遠，消失在茫茫平原。

他預感，他的這一次人生道途，快要結束了。

兩儀，四象，八卦。

諸般異象，開始在他身體外浮現。

他仰望蒼穹，俯看大地，心存大道，褪去凡軀。

他獨自一人，走向永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