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讓他極為不甘。

「父親，我好沒用……」他低語，帶著黯然。

「十年。」

柔和的聲音響起，九千歲的身影悄然出現。

他看著十年，有著濃濃的慈愛。

他一生無子，早已是將十年當成自己的親生孩子看待。

「十年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叔以你為榮。」九千歲摸摸十年的腦袋，輕笑道。

「叔……」十年一怔，眼中悄然浮現擔憂。

因在他眼中，九千歲那原本璀璨的金色頭發，已是變得蒼白，就如他的父親一般。

「往後，叔不在了，也要好好活著。」九千歲笑道。

「叔，你怎么了，別嚇我。」十年臉一白，急急出聲。

「叔沒事，只是有些累了。」九千歲開口，身軀依舊偉岸，只是那眼中，卻是流露著日落西山的暮色。

他告別十年。

十年驚慌失措，知道九千歲定然是發生了什么事情。

而九千歲，已是到了占仙老人所在的居所。

占仙老人看著九千歲，重重嘆息。

「此事你做的太不值了。」他復雜開口。

「身為人子，必須如此做。」九千歲說道。

「往後該如何？」占仙老人雖算盡天下，卻算不出這最讓他覺得無解的情。

「往後，水川會幫我執掌山河。」九千歲眼中有愧疚。

占仙老人看著九千歲，不知該說什么。

眼前的男子，已是料到會遇上災禍，但還是毅然決然的沖出仙庭。這等豪情，世間又有幾人能及？

「你不該死。」占仙老人又是嘆息。

「我不會死，我與山河同在。」九千歲輕笑，眼中有著化不開的情。

「我因山河而存，終將因山河而不朽。」

占仙老人動容，眼前的男子絕對是他見過最絕代的人之一。

「往後，還要多勞煩老先生。這山河仙庭，終究不能毀在那些宵小手中。」九千歲深深一拜。

「義不容辭。」占仙老人點頭，內心傷感。

這一日，仙庭之中山河之念沖霄。

九千歲坐於仙庭中央，肉身綻放光輝，一道道如絲線般融入山河仙庭。

這，是他一生的山河念。

他之命，已是開始枯竭。

因山河古臂中的天道意志，引動了蟄伏於他身體的天道詛咒。

當年，他出生便被天道詛咒，歲不過萬。

如今滄海桑田，原本他以為詛咒已隨著歲月消逝。但沒想，卻是一直留存於他心中。

山河古臂鎮青凰大地，染上了最為致命的天道意志。

他驅除天道意志，膜拜山河古臂，為山河仙主立墳。

這些事，使得冥冥之中的詛咒再次覺醒。

他，注定蒼老至死。

一道道身影，出現在此地，一臉大悲。

「不要難過，不要自責，我並未離去，只是需要休息一會兒。」九千歲開口，帶著嘶啞蒼老。

「往後，仙庭就拜托你們了，請原諒我的自私。」

「少尊！」眾人大哭，齊齊跪下。

九千歲輕笑，帶著安心。他知道自己即使不說，他這些部下，也會守護好仙庭。

他看向虞水川，看向這個他愛了一生的女子。

她淚流滿面，但眼中卻是有著安慰以及至死不渝。

做完一些事，她終究會去陪著他的。

相視無言，一切皆在濃濃的情誼中。

最後，九千歲看向十年，眼神悄然變得心疼。

「十年，咱們不哭，叔會永遠看著你的。」

「叔，叔……」十年淚流滿面，哽咽著說不出話。

九千歲遙望遠處，眼中悄然流露思念。

那里，是幽無山脈，是陳然封禁之地。

「叔曾答應你父親，要好好照顧你。可現在，卻是要做不到了。往後，十年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論多久，都要等你父親醒來。」

他看著十年，有著一絲愧疚。依稀間，他想起了與陳然在一起的崢嶸歲月。

「十年，等叔身上的山河之念全部融入仙庭。你就帶著叔的肉身去幽無山脈，把叔葬在那里。當年，叔因為你父親才能活過來，那里是我和他征戰青凰的開始，也應該是終點。叔有點想你父親了，前些年你父親醒著的時候都沒能和他好好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