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此地又僅僅剩下陳然。

他看著冰湖下的卓妖，眼眸閃過柔和。

「卓妖，哥可能等不到你醒來的那一天了。不過哥的親人，你的親人都會等你。你，永遠也不會孤單的。」陳然低喃著。

接著，陳然如枯木的手心中飛出無始劍，緩緩沉入了冰湖中。

「你便在這替我守著這孩子，順便完成你祈求了萬古的開靈之望。」陳然低語，無始劍頓時輕鳴，散出陣陣感激。

這些日子，陳然已是為無始劍做好了一切開靈的准備，這妖族大地更是蘊含了陳然的恐怖力量，最是適合開靈。

接下來，就要靠無始劍自己了。

陳然最後留戀的看了眼卓妖，隨後扭頭起身。

他身上的冰屑脫落，原本魁梧的身軀早已縮小了一半有余。

他身上的力量，更是沒有像之前那般磅礴。

但此刻的他，才是最真實的陳然。

「聖者大義，聖人坦盪，我陳然做不到。但我，亦是有一顆為自己在乎之人不惜付出一切的無畏大義之心。」陳然背對著卓妖，站立許久，一身聖力和聖道之念如燒盡的野草，春風吹又生。

他的聖人力量，在緩緩恢復。

而這些力量，都是真真切切屬於陳然一人的聖人之力。

破而後立！

這一次陳然失去了很多，但誰言他沒有得到？

他微微握拳，感受到的是油然而生的力量。

「聖體最強的，從來不是力量，而是意志！此念，與古魔一樣。」

陳然靜靜站著，原本佝僂的身軀越發筆挺，雪白的須發也是不斷脫落，長出如墨的黑發。

他的蛻變，不在力量，而在內心。

三日後，陳然的身影悄然消散，隱於虛無。

遠處，十年一行人極速而來。此次同行的，還有卓青雲，卓青儀，武經綸等荒武殿的修士。

卓青雲渾身顫抖著，臉上被惶恐與欣喜布滿。

他在害怕著，害怕著這一切都是假的。

當他看到冰湖下的卓妖時，一下子就是喜極而泣的哭了起來。

「小妖，真的是你，真的是你……」他哽咽。

在他邊上，卓青儀也是雙目紅潤，不斷有淚水滑落。

盡管卓妖此刻還在沉睡著，但顯然沒有死。

至於什么時候醒……

他們會等待下去，哪怕需要一生。

許久，卓青雲環顧四周，急聲問：「陳然呢，陳然在哪，他有沒有事？」

眾人一陣沉默。

他們都知道，陳然又走了，又獨自一人踏上了他的征途。

「父親，正在接近他的歸宿。」十年沙啞低語，緊緊握住了拳頭。

他很清楚，大戰將開。陳然那最強的敵人，已是虎視眈眈。

他冥冥中感知到，這一戰或許比前往仙承更為艱辛。

虛無中。

陳然深深看了他們一眼。

此戰，是他陳然的宿命之戰。

紀封魔，是他的宿命。

一個不是生，便是死的宿命。

要繼續前進，他唯有打破。

沒有任何人幫得到他，沒有！

他與他的一戰，似乎在當年他修弒魔奪靈經時便是注定。

這一戰，只是晚了幾千年而已。

「因你們，我才能繼續前進。也因你們，我才能尋到歸宿。」他低語一聲，徹底消失在此地。

……

陳然離開了妖魔大地。

他要去尋紀封魔。

他知道帶走開天之地的紀封魔定然還在妖魔大地邊緣，絕不可能離妖魔大地太遠。

因這開天之地是產生於妖魔大地，在紀封魔沒有徹底掌控前，絕對無法帶離妖魔大地。

陳然原本渾濁的眼眸開始變得深邃，更是變得好似有世界在生滅。

他一眼，就好像能望穿宇宙洪荒……

「混沌，神魔，古聖，聚我眼，開諸天古眼！」陳然斷喝。

「轟！」

陳然的雙眸似有洪流宣泄，一眼望穿八方世界。

他不斷環顧四周。

最後，在一處方向停下，眼中爆發出驚天的殺意。

「紀封魔！」他低吼，轟然消失。

待他再出現，已是在一片朦朧之地。

紀封魔，赫然就在他正前方。

「陳然，本來我還想再給你三年時間的命，但可惜的是，你並沒有珍惜，並沒有去和你那些在乎的人好好待著。」紀封魔冷然笑道。

「呱噪。」陳然冷喝。

「這一次，我絕不會再讓你我面前有任何囂張的資本……」紀封魔冷冷出聲，但下一刻卻是一怔。

因陳然，竟是狠狠挖出了自己的雙眸。

他猛地一甩，將雙眸扔向妖魔大地，瞬息不見。

「不殺你，我陳然此生再不睜眼！」他低吼，狂暴瘋狂。毀眼明志，余生唯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