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說，十年付出了一切，成就了陳然。

這，才是陳然最痛，最難過的地方。

他的孩子，為他付出了一切。

而這，原本是他這個當父親的人該做的。

「哈哈，別死氣沉沉的，十年只是變小了，這有什么大不了。父親…一定會讓十年回來的！」萬生看著眾人，忽然大笑，盡管他眼眸也含著悲傷。

他看著靈邪，看著這以往與他偷雞摸狗的這條賤黑狗，指了指一旁的龍雨靈，笑道：「賤狗，那是我媳婦兒，沒想到吧。」

靈邪一怔，隨即低罵：「賤龍。」

「哈哈，劍空，易乞命，作為你們的師兄，有必要替你們張羅一門婚事。」他看著邊上兩個青年，是陳然在青凰的徒兒。

劍空和易乞命苦笑，不知道該說什么。

「還有那誰，你別憋著嘴啊。在這妖魔大地，你萬生叔叔可是一霸，你想要什么樣的妹子都有！」萬生則是自顧自的狂笑。

他，在用他的方式，想要吹散一些悲傷。

他，一直都是如此。

在一間小院中。

陳然抱著十年，靠著亭子。

在他邊上，九千歲，宋藏殊，炎天禍三人站著。

在青凰，這三人無疑是陳然最好的兄弟。

一個是他心中認定的大哥，一個是他師兄，一個則是他的師叔。

這三人在陳然心中的分量，無疑是最重的。

九千歲手中拿著一壺酒，眼眸溫醇的看著陳然。

此刻的陳然，需要的並不是安慰，僅僅是他們的陪伴。

「陳然，幾千年未見，陪我們喝一杯吧。」他低語，眼眸莫名滄桑。

對於他們來說，只是睜眼閉眼的功夫，與睡了一覺無異。

但對於陳然，卻又是幾千年的沉浮。

他們心有不甘，不能陪陳然征戰。但，更多的是心疼，心疼這個在他們眼中比親人還重的男人遭遇了這一切的一切。

陳然勉強一笑。

「你們能在，真好。」他低喃，再經不起任何失去。

三人一顫，皆是緊緊握著拳頭。

「未來，我等與你同行，生死不棄！」三人沉重開口，許下了這一生最重的承諾。

這一夜，三人皆是沉默著喝酒。

喝了一夜。

陳然便是抱著十年離開了。

他去見了很多人，說了很多話。

在不斷的失去中，他離自己心中的歸宿越來越近了。

他，不能停下，也沒時間停下。

他去見了姬長生，這個他陳然此生唯一的師傅。

「師傅，這是您愛喝的酒，我這些年收集了很多。以後，您就好好在妖魔大地。」陳然看著他，滿眼柔和。

「哈哈，還是我乖徒兒懂我。」姬長生大笑，沒提任何事情，只是滿眼欣慰驕傲的看著他。

接著，陳然去見了葉終陵。

對於葉尋仙，始終是他這些年心中最大的悲傷。

他不知該如何承諾葉終陵。

因對於葉終陵來說，他的徒兒葉尋仙便是一切。

「陳然，按你自己的心走下去。不論如何，尋仙和我都不會有絲毫後悔。」臨了，葉終陵輕聲囑托。

陳然抿著嘴。

他低語：「葉老，我一定會將尋仙帶回來。」

他，只能如此承諾。

接下來的時間，他去見了很多人。

洛黃岐，羅未央，占仙老人……

這些都是他的長輩，對此陳然不管自己多強，對他們都是極為尊重。

而後，他又去見了昆安安，昆荼蘼，黃不負，藺思古這些好友。

歲月，最是殘酷。

往昔的記憶歷歷在目，但卻已是幾千年的滄桑歲月過去。

「但願未來，我們都在。」陳然在心中默默祈禱著。

最後。

他去見了滄月。

眼前這個女子，等了他一生。

而他，卻從沒為她付出過什么。

他只能握著滄月的手，相顧無言。

「我等你。」滄月低喃，腦袋輕輕靠在陳然肩膀。

等了半輩子，她從未後悔。

日後，她還會再等。

等陳然，也等十年。

以前，她在青凰等。

現在，她在妖魔大地等。

這一日，她只說了三字。

而陳然，也只說了兩字。

「等我。」他低語，刻骨銘心。

等我歸來，許你一生幸福。

等我歸來，此生再不分離。

等我歸來，陪你天荒地老。等我歸來，執子之手，與子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