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么做自然是為了人族，你……」公孫紫清大喝。

「愚蠢！」陳然低喝，將其打斷。

「你身為先天之體，人族最強大的體質之一！這是最有機會繼承人尊傳承的體質，而你卻盲目的使其受損，這是第一蠢！」

公孫紫清臉色頓時一白。

「人尊傳承開啟，表明人族已是孤注一擲。離天仙幕能撐幾年，此事看似重要，其實可有可無！若外族強者不惜一切代價破壞離天仙幕，那你如今的付出還有何意義？這，是第二蠢！」

「我……」公孫紫清踉蹌後退，臉色已變得煞白。

陳然看著她，眼神淡漠，沒有絲毫同情。

在他看來，這個所謂的人族天驕太過天真，也太過安逸了。

即使她是先天之體，在未來也會極早的葬身在殘酷的戰爭中。

「還有，你整日將人族大義掛在嘴邊。那么，你可知什么才是人族大義？」陳然再次喝問。

「難道，嘴上說說就是人族大義？」

「那是因為有離天仙幕在，我現在做不了什么……」公孫紫清臉色慘白的解釋。

「那你為何不出離天仙幕，去征戰萬族？」陳然低喝，讓公孫紫青渾身狂震。

接著他又幽深道：「在我看來，這離天仙幕是一座囚籠，阻隔了危險，守護了人族，卻也讓你們喪失了一個族群該有的凶悍。」

「這人族大劫在我看來，就是重塑人族鐵血無畏之魂的過程。而人尊傳承，僅僅是開始。」

他走到了公孫紫清面前，冷冷道：「現在，告訴我你有沒有做錯，又做錯了什么！」

公孫紫清渾身一顫，止不住的倒退。

她這些年的堅守與執著，在這一刻竟是因陳然這幾句話支離破碎。

她臉色變得惶恐，渾身氣息都是變得縈亂。

不過也就在此刻，陳然眼中閃過濃烈的精光。

他一把抓住公孫紫清的肩膀，將她帶到了萬里高空。

「告訴我，看到了什么？」他喝問。

公孫紫清嬌軀一顫。

她目之所及，是冰雪覆蓋的荒涼大地。

那蒼茫與厚重，竟是讓她呼吸都急促起來。

這，竟是她第一次這么仔細的看著這片大地。

她微微失神。

而也就在此刻，陳然有些滄桑的聲音響起。

「在我眼中，所謂的大義便是需要守護的東西。你呢，你要守護什么？」

「人族……」公孫紫清下意識回答。

「那便好好看看這片孕育了人族的土地，感受她的溫度，感受她的饋贈。一個人的力量是渺小的，但這片大地，這片大地上無數的人族卻是能凝聚出無窮無盡的力量。」陳然徒然放開公孫紫清。

她渾身一顫，竟是筆直落下。

這一刻，她才感覺到自己一身力量都被禁錮住了。

她駭然。而陳然又是悠悠開口：「古往今來，強者皆因有守護的東西才能踏上巔峰。他們知道自己要什么，更是九死無悔的去追逐。所以，他們達到了最強。而你真正想抓住的是什么，你若想踏上巔峰便要明白你要

守護什么。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當你懂得這一點，你那區區先天之體根本不算什么。」

「咻！」

公孫紫清極速落下。

這一刻，她感覺自己若是砸落大地，這先天之軀必定破碎。

她不知道為何會浮現這個念頭，但卻深深相信著。

而這時，她想的卻不是這事。

此刻她滿腦子，都是陳然的聲音。

「我真正要守護的是什么？」她低喃，眼中流露痛苦。

她執著了一生，視守護人族為己任。

但此刻她卻覺得自己如此幼稚，自己的執著又是這般脆弱。

到頭來，她竟是連自己要守護什么都無法堅定的說出口。

「公孫紫清，原來你這一生是如此的可笑……」她眼角滑落淚水，恨其不爭。

她如一朵即將凋零的花兒，凄美的落向大地。

「可為什么就算如此，我也不想放棄。就算我如此的脆弱與不堪，還是不願放棄這執著了一生的念頭……」

她痛哭，不願放棄，更不願舍棄

她深深閉眼，渾身忽然開始綻放金色的光輝。

她的背後撐開一對金色的翅膀，展翅間止住了她下墜的趨勢。

她懸浮於天地間，有絲絲無形的氣息涌入她的體內。

她睜眼，看向一旁。

不知何時，陳然已是站在她身邊。

「我……」她張了張口，卻是不知該說什么。「正視自身的脆弱，懂得自身的渺小。每一個強者都是從弱者蛻變而成，沒有人生來便是強者。在我眼中，那些生來便極其強大的古神和神魔，根本不配稱之為強者。他們只是運氣好，有了一副好皮囊。你運氣也很好，但在我看來這份先天的饋贈卻是在制約著你，讓你無法懂得弱小的可怕，什么是拼盡一切的努力。所以，你現在需要的並不是變強，而是認識到自己的脆弱，堅定心中變強的執念。你記住，

對於一個真正的強者來說，外物終究只是陪襯，他們真正強的永遠是不朽的意志，這會讓他們永遠不會迷失方向，縱使絕望，縱使悲痛，也會繼續前進……」

陳然有些悠遠的聲音不斷在公孫紫清耳邊回盪。

她眼神有些恍惚，卻是牢牢記住了。

若干年後，當她站上人族的巔峰，依舊會經常想起這一刻，想起這改變了她一生命運，讓她人生波瀾壯闊的一刻……

公孫紫清開始了極其難遇的頓悟，而陳然則是悄然走到葉尋仙邊上。

「為什么幫她？」葉尋仙好奇道。

要知道，陳然這些話盡管通俗易懂，卻是一個真正強者最珍貴的教導。

作為諸天之主，陳然這番話就算對一頭豬說，那頭豬都能成精，更不要說修士了。

就像此刻，公孫紫清都是開始了可遇不可求的頓悟。

葉尋仙很不解，因他知道陳然並不是什么爛好人，要沒什么原因絕不會幫一個陌生的女子。

「因為她是美女。」陳然揶揄笑道。

葉尋仙：「……」

「你大爺，我就知道陳然你不是什么好東西……」他開始罵罵咧咧，陳然不說自然有他的理由，他也就懶得問了，索性罵幾句，過過嘴癮。

陳然也不理他，而是看向了公孫紫清。

「希望你值得我付出。」他心中低語，有期許。

他幫她。因為…人族需要一個人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