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花插在牛糞上！

這是很多人的想法。

時間流逝，此事的風波不小，但總會在歲月中歸於平靜。

十年轉瞬即過。

因為有澹台七七的緣故，陳然的日子自然變得滋潤。

原本的不安，也是變成了相濡以沫。

在第五年陳然更是辦了個私塾，開始教學生。

某日。

陳然結束了一日的教學，緩緩向家中走去。

「先生，去喝兩杯？」有人叫道。

陳然在這也算是名人了，因澹台七七的彪悍，也因陳然的待人和善。

這十年，他也是有了不少朋友。

「不了，我家娘子還在等著我吃飯。」陳然笑著婉拒。

「哈哈，就知道先生顧家。不過我要是有這么個漂亮媳婦兒，也聽聽想回家。」那人哈哈大笑。

陳然失笑搖頭，眼中卻是閃過一絲柔和。

在他看來，他的一生是因澹台七七而改變的。

他，是愛她的。

很快，陳然就回家了。

澹台七七正在等著他。

十年過去，她眼中的英氣少了許多，多了幾分柔和。

「回來了。」她問。

「回來了。」他回答。

話語簡單，但卻是已持續五年。

陳然相信，接下來還有很多個五年，直至白頭。

澹台七七看著他，眼神柔和，似乎忘了自己的身份。

她在扮演著一個凡人，卻是不知不覺中入戲太深。

她知道，卻是甘之如飴。

凡人一生，最苦莫過生離死別。

鬼神洲的凡人，一生歲月大多在五十載。

這是古神們刻意控制，以此取得更多鬼魂。

不知不覺間，陳然便是老了。

白發蒼蒼，眼眸渾濁。

他膝下無子，卻有大批的學生。

有的為官為臣，有的富甲天下，也有的武藝卓群……

不知為何，凡是陳然教導出來的學生，總有那么幾個飛黃騰達，聲名顯赫。

這也因此，陳然在英雄城的威望可是比城主還要高。

這一日。

陳然拄著拐杖站在一間屋子外，眼中有著焦慮。

在他邊上，不少人站著，一個個氣質不凡，顯然非富即貴。

而在最外邊，英雄城的城主則是戰戰兢兢的微彎著身子。

因在這里的人，皆是這片國度的大人物。有幾個，更是國主身邊的大紅人，深受器重。

「師傅，師娘她老人家不會有事的。」一個中年男子輕聲安慰。

此刻在屋內，澹台七七已是病入膏肓。

不知為何，隨著與陳然長久待在一起，澹台七七的神軀消失了，也是變為了普通人。

此時此刻，更因年老力衰，生了大病。

她似乎也忘卻了往事，與陳然安安靜靜的生活在這小城中。

「當年若沒有你們師娘，便沒有現在的我。」陳然低語，眼中有著擔憂與傷感。

「師娘會沒事的。」眾人紛紛安慰。

「你們師傅我遇到她，是三生有幸。我愛她愛的深沉，比愛自己還愛。」陳然渾濁的眼眸中流露濃濃的情意。

「若是此次你們師娘走了，也可以為我安排後事了。」

「師傅……」他們急急大叫。

「人終有一死，有輕於鴻毛，也有重於山川。你們皆是我最得意的弟子，莫要誤入歧途。都說好人不償命禍害遺千年，我不希望你們做好人，但絕不能做壞人……」

陳然輕輕說著，好像是在說遺囑。

莫名的，他覺得他的人生快要到盡頭了。

落魄過，平淡過，榮耀過……

這一生，他陳然覺得值了。

夜。

陳然輕輕坐在了澹台七七床邊。

她老了，但依舊好看，一如初見時那般讓陳然驚艷。

「你來了。」澹台七七笑了笑。

「嗯，我來了。」陳然輕輕握住她的手。

「我要走了。」澹台七七眼中流露不舍。

「我陪你。」陳然低語，帶著堅決。

「傻子。」澹台七七低喃。

「娘子。」陳然笑了笑。

這一夜，澹台七七安詳的走了，身軀都是消散。

英雄城依舊那般平靜，但偌大鬼神洲卻是震動，連鬼神尊王都是被驚動。

因有鬼魂生來成神尊，風華絕代，驚才艷艷……

而這一日，陳然悄然睜眼，邊上已不見澹台七七的身體，眼眸也不再渾濁。

他是陳然，是那諸天之主，是那冠絕天地的霸主！

將近五十年時間，彈指一瞬的歲月，陳然吞噬了邪千歲，卻仿佛過了一生。

「澹台七七……」他低語，神色復雜。

這五十年歲月，顯然是既真實，又虛幻的。

陳然的心，有了觸動。

他的凡軀開始消散，人死燈滅。

等待他的，不是毀滅，而是新生！

這本是一場他自己一個人的蛻變，卻是被澹台七七闖入，有了一份因果。

都說日久生情，以前澹台七七不信，現在卻信了。都說陪伴最長情，以前陳然就信，現在依舊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