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陳然,眼中滿是心痛。
「陳然,我帶著你的記憶來了。」六道大帝自語:「可是在這時候,有那么一瞬間,我竟是不想還你了。與其這般痛苦,倒不如在渾渾噩噩中消亡……」
六道大帝渾身顫抖,站在陳然極遠處久久無法邁步。
在三百年前,陳然臨摹了一份自己的記憶給六道大帝!
很顯然,陳然早已猜到如今的局面!
他,這是要憑借這份記憶恢復清醒。
「陳然,你或許也猜到我一定會將這份記憶給你。」六道大帝苦澀笑了聲。
他感性的想讓陳然就此逝去,但理性卻不允許。
因他知道,這些無休止的痛苦和折磨,陳然是心甘情願承受的。
最終。
陳然還是靠著這些記憶悠悠醒來。
他雙眸猩紅,恍若一片血海在其中盪漾。
「三百年了。」
「只有大半紀元被毀了么。」
「可惜。不過我只能停下了。」
陳然搖頭。
如今的紀元。
真實與虛幻並存。
陳然朝著六道大帝點點頭,然後走遠。
接下來的三百年,他還要做一件事。
最後,便是對他,對這個紀元生靈的最終定論!
……
紀元是什么?
紀元是一個圓,圈住了無數生靈!
最終,只能有一個生靈能跳出圈外!
生命是什么?
生命是情感,意識的體現。
活著是生命,死了便是塵埃。
創造生命,毀滅生命。
這是紀元的主旋律。
陳然走在虛假與真實並存的諸天,六道世界……
他想著紀元與生命。
「無數紀元生滅,紀元毀滅之下,只有一個生靈能永恆。此事從無特例,但這就說明了紀元規則不可破?」
陳然自語,滿是不信。
「除非我失敗了,否則我是不會相信的。」
在某處地方。
陳然停了下來。
這是仙魔古城。
可是…這是虛幻的。
陳然盤膝於仙魔古城之巔。
空空盪盪,死寂無煙。
偌大紀元。
除了六道大帝,真的就只有陳然了。
陳然在空盪的古城做了一日。
他身上依舊無時無刻爆發著紀元災劫。
那紀元之鍾,紀元之劍好像都變成了實質,與真正的紀元至寶沒了差別。
此刻的災劫,足以毀了一個永恆。
但…陳然依舊在堅持著!
這似乎是這個紀元下能降下的最強力量!
不過……
陳然卻是在不斷變強!
他的原道…永無休止!
而此刻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依賴著原道!
若無這區別於紀元的大道,陳然覺得自己做什么都是枉然。
這,也是他支撐他走下去的支柱!
翌日。
他伸手招來充滿靈性的五色土,開始捏出一個個人形土偶。
每一個土偶,陳然都會滴一滴鮮血。
而後……
那個土偶便是變成了活生生的生靈。
他們朝著陳然一拜,便是開開心心的走遠。
陳然沉默,眼中沒有絲毫情感。
這些…只是他創造的生靈。
有靈卻無魂。
「紀元毀滅生靈,但其毀滅的程度是否也有限?」
陳然自語。
「若是超過紀元的毀滅程度,生靈是否可以活下來,規則又是否會松動?」
陳然繼續捏著土偶,賦予他們生命。
僅僅百年。
諸天便又有些熱鬧起來。
「眾生…如何誕生?」
陳然自語。
「或許,也只是紀元這般捏造,只是賦予了我沒法賦予的靈魂……」
陳然積蓄捏木偶。
諸天熱鬧了起來。
但陳然毫無波動。
這只是他創造的虛假繁華。
他們有喜怒哀樂,也有各種蛻變與繁衍。
但…毫無靈魂!
陳然坐在那,受著萬靈敬仰。
但…看上去這份敬仰充滿空洞。
「若我有朝一日能達到與紀元等高的程度,我是否也能創造紀元,創造有魂的生命?」
陳然偶爾停下,思索著遙遠的大道,不可思議的道途。
三百年…似乎很快就是過去!
這場虛假的盛世繁華因陳然展開。
他們活在這虛假與真實並存的諸天,為活著而活著。
這一日。
六道大帝到來。
看向陳然,他許久無言。
創造了無數生靈,分出了數不清的生命之源,陳然也衰竭到了極致。
此刻的他變成了一個三四歲的小孩,柔弱,無力。
唯獨他那眼神,依舊滄桑,堅定,不曾改變。
「大帝,准備好了么?」陳然輕聲問。
「陳然,我能問一個問題么?」六道大帝開口。
「你問。」
「若成功了,你要如何做?」陳然一頓,隨即傷感道:「可能一個紀元後,一切都塵歸塵,土歸土。也有可能另有際遇,發展成我現在都無法想象的場景。不過,我可能不會再像現在這般拼命。該任命
,便認命了。」
六道大帝怔了怔,隨即高興的笑了起來:「嗯,我准備好了。」
他最怕的不是陳然失敗,而是苦苦掙扎在這無休止的紀元人間。
此刻聽到陳然的答案,六道大帝覺得自己也能最後一次的拼盡所有,而毫無悔恨!
陳然抬頭。
現在的他,眼神依舊有著無盡的信念與執著。
「來吧。」他低語。
這一日,紀元之輪轉了一個輪回,走到了盡頭。真正的紀元大毀滅,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