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行駛到一個十字路口的時候,駕駛室里的周豫青燃起一根煙,望望前方的紅燈踩下剎車,他從後視鏡里看一眼後座安靜的人影,笑聲道:
「我知道這幾年你心里一直都沒原諒過三哥,不過就算三哥不說,我也知道,他這心里也從來沒有放下過你!當年把你送去那個人的床上,其實說實話三哥根本不知情,最後得知是穆先生的意思,三哥愣是一個人去闖了棠風道口!
你不知道,能從棠風道口那個地方活著出來的人沒幾個!可是就算活著回來又能怎么樣?三哥心里一直覺得虧欠你,如果不是因為他,你也不至於被穆先生逼到那種地步!後來一次與秦三爺之間的火拼,又死了一批弟兄,三哥心灰意冷,又覺得無法面對你,所以直接把所有事情扛了下來,進局子蹲了兩年。」
「五哥。」容胭坐在後座處,靜靜地望著窗外灰蒙蒙的天氣和匆匆行路的人們,她輕聲喚他一句。
路口閃過綠燈,周豫青一腳踩下油門,車子猶如離弦的箭飛速駛向前方的長街,他從後視鏡里睇一眼容胭:
「三哥不在,有什么事情,你盡管告訴我!」
在周豫青的印象里,容胭雖然年齡比他小五歲,但是性子向來比他還要沉穩。
她不經常喊他五哥,這次算是為數不多的一次。
後座,容胭望著車窗外飛速向後倒退而去的繁華商廈和行人,她淡淡說了一句:
「我已經嫁人了。」
駕駛室里,周豫青握著方向盤的大手猛然一緊,隨即恢復嬉笑的俊顏:
「嫁人有什么關系,三哥根本不會介意,大不了明天一早讓三哥帶著你和那個男人去民政局把離婚手續給辦了!」
聽到周豫青的聲音,容胭忽然笑了,她轉眸望向前方的男人道:
「五哥,我嫁的這個男人連項權昊都動不了,怎么離婚?」
周豫青瞬間沉默了。
整個車廂里一陣安靜,隨即周豫青將車子拐過一個街角,駛向星海醫院的方向,他皺眉冷冷地睇她道:
「什么人這么大能耐,報上名號讓五哥我聽聽!」
「名號就算了,總之,我和三哥之間以後都不會再有什么。」容胭淡然一笑。
那么多年過去了,她與項權昊之間所有的糾纏,其實也不外乎她的感激。
哪怕當年她被強迫送去別的男人的床上,她也沒對項權昊有太多的恨意,他曾經出手幫過她那么多次,就算是補償也在情理之中。tqr1
如果不是他出手相救,那個女人不知道死過多少次,而對於小艾而言,幾乎沒有任何未來。
恩怨糾纏的太多,有時連她都覺得累了。
駕駛室里,周豫青從後視鏡里最後一次望一眼容胭。
他知道,一旦容胭下定了決心與三哥斷絕所有的關系,沒有人能夠改變。
容胭這個女人,從來都是冷靜心狠。
當年那么小的一個女孩,穆先生差人把她送去別的男人的床上,她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只問,這是三哥的意思嗎?
周豫青還沉浸在多年以前的畫面里,車子已經緩速駛進星海醫院的大門。
容胭推門進入vip病房時,項權昊正一個人裸著健碩的上半身躺在白色的病床上,手臂愜意地枕在腦後,見到容胭進門而來,他薄唇一勾,笑道:
「怎么這么久才過來?」
「路上有點堵車。」容胭抬步走過去,抬手將買來的早餐放到休息區的茶幾上:
「三哥想談什么?」
男人頎長的身形下床而來,悠閑似的腳步走到容胭身邊,他一身狂野慵懶地坐在沙發里,取過茶幾上的早餐,他漫不經心道:
「你應該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么,丫頭。」
「陪吃還是陪睡?」容胭優雅著身段翩然落座,她艷麗的眉眼帶著一抹笑意。
對於她脫口而出的反問,項權昊笑得格外邪肆,他斂眉笑道:
「丫頭,果然還是你最懂三哥的心!」
容胭不置可否地揚眉一笑。
等到眼前的男人終於用完早餐,容胭緩然從沙發上站起身,走到旁邊的櫥櫃里取出一件白色襯衫和領帶,又重新返回到沙發邊。
項權昊抽出紙巾擦拭掉手上的東西,接過她遞來的白襯衫穿到身上,容胭自然地走上前半步,伸手為他系上領帶。
男人的俊顏微微地低著,他手臂一勾便將她纖細的身子圈進懷里,容胭手上系領帶的動作沒有停頓半分。
她沉著一雙耀眼的星眸繼續,好像是在做一件多么認真的事情似的。
「丫頭,你陪我一天,我和你之間的恩怨從此一筆勾銷!」項權昊目光灼灼地俯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