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虎再次擺手打斷了趙小夏，緊盯著她，一字一句的說道：「你馬上要回蒼南，接著要回南豐就職，你認為彩霞能整天跟著你嗎？」

趙小夏：「那么小雅的針蠱呢？」

「我會做安排。」林虎說著，看了一眼沉默下來的彩霞，無奈地笑著說道：「我首先得把可愛的蠱王妹妹變成一個正常女人。」

趙小夏：「……」

她不干涉林虎的這些事，因為她覺得林虎應該去做這些事。尤其是在見到蠱王以後，她就更不擔心蠱王會對林虎怎么樣了。

就在這時，樓下的別墅大院里，傳來熙熙攘攘的吵鬧。當林虎探頭朝樓下望去時，發現那群混吃騙喝的社會名流們開始走了。但這群社會名流即便要走了，仍然還不忘虛偽地笑著和一些關系人脈道謝說再見。

看著他們的寒暄，看著他們在燈光印襯下露出的虛偽笑容，林虎在心里告誡著自己，不能變成他們，打死也不能變成他們。

如果像他們那樣活著，家里一張面具，出門十張面具，只有在獨自對著鏡子時才能撕掉一切面具的生活，實在讓人惡心。

沒錯，在外人看來，他們風光無限，包括陳熏彤在內，他們甚至是聚光燈下耀眼的主角。但又有幾個人清楚他們的真實面目？

所謂鞋合不合適，只有腳知道。肆意炫耀外表的華麗和榮耀，不過是為了向外界證明，他們很厲害，他們不自卑，他們很自信。

但過於地炫耀，卻不得不讓人反思，到底是為了向外界證明自信，還是怕外界認為他們太自卑。這就印證了那句話，只有真正的自卑者，才願意在人前人後大肆炫耀。

「你在想什么？」趙小夏的聲音從林虎身邊傳來。

林虎沒回頭，依舊眼神灼灼地望著樓下，望著樓下那群熙熙攘攘的社會名流離開。

過了好一會，林虎佝僂在欄桿上，似笑非笑的問道：「小夏，你覺得是在蒼南活得開心，還是在南豐和冰海活得開心？」

趙小夏：「各有優點唄。」

「不許跟我打太極。」林虎扭頭瞪著趙小夏。

趙小夏楞住了，不滿地撅著小嘴：「我知道你要的答案，但是沒幾個人像你這么想。」

林虎皺了皺眉頭：「為什么？」

「為名利，為夢想。」趙小夏深吸了口氣，慵懶地指著樓下離開的社會名流們：「看到了嗎？他們也一樣，任何一個大都市的崛起，都伴隨著無限的名利機會，也會吸引許多有夢想的人聚集在一起。」

林虎不以為然地冷笑了笑：「有夢想的人聚集在一起，就有了爾虞我詐，就有了相互算計，就有了整天帶著面具虛偽地活著。」

趙小夏：「你不要忘了，名利本來就和爾虞我詐，相互算計掛鉤，不，應該是成等號。」

「我不希望你變成這樣。」林虎突然扭過身，一本正經地注視著趙小夏。

趙小夏對上林虎認真的目光：「如果有一天我變成那樣，那不是我自願的，這個社會本就是大染缸。」

林虎瞪著趙小夏，突然指向身邊的彩霞：「我更希望你像彩霞一樣，活得純粹些。」

彩霞眨著漂亮的大眼睛，她很安靜，她安靜得像是個旁觀者。但對於林虎和趙小夏談論的話題，她卻一知半解。

趙小夏笑著看向彩霞，輕柔地撥弄著額頭垂下的長發，緩緩低下頭說道：「我只能保證盡量。」

林虎錯愕地看著趙小夏，他沒想到小夏會給他這樣的答復，這讓他無言以對，又有些忐忑和不安。

小夏有夢想，她也想變成那樣的人。實際上在幾天以後，她很有可能變成那樣的人。到時候，小夏就不再是那個蒼南走出來的文物局局長，不再是那個善良，天真，古靈精怪的趙小夏了。

她會變得世故，變得精明，變得逐漸淡漠一切。那不是林虎願意看到的結果，但他現在卻看到了苗頭。

「你很失望吧？」趙小夏抿著紅唇抬起頭，俏生生地望著林虎。

「我……」林虎局促著，局促驅使他躲避趙小夏的目光，轉身再次趴在欄桿上。

「白痴。」趙小夏突然噗嗤笑著給了林虎一拳：「你當人人都能帶著面具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