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輕抿了抿唇，抱著雁寶走了過去，「你能醒來就好。」

雲沐凜剛想點頭，突然注意到雲輕懷里的小家伙，眸光一柔，「這個……就是雁寶吧？」

剛剛容錦已經將這一年多發生的事情，大致的跟他說了一下，雖然雲沐凜有些難以消化，但還是不得不接受自己的女兒未婚先孕，並且很快就是別人家的了這個殘酷的事實。

雲輕低頭看了眼懷中的小家伙，捏了捏她肉乎乎的小手，「雁寶，叫外公。」

雁寶眨巴著大眼睛，看了看她，又扭頭看了看病床上的老爺爺，軟糯糯地喊了聲：「公……」

雖然還沒有喊全，但還是將雲沐凜樂得跟什么似的，激動地道：「好！好！外公的小雁寶，真乖……」

一開始笑著，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眼淚毫無預兆地從眼角滑落了下來。

「輕輕……是爸爸對不起你……」雲沐凜抬手捂住臉，哽聲道：「爸爸在你小的時候，沒有好好照顧過你……我知道你心里一直都怨我的，爸爸都知道，但還是想要努力彌補你的……」

他沒忘記，那天他跟沙柔爆發了沖突，雲瀟瀟在旁邊冷笑地嘲諷他：「爸爸，你除了我和媽媽你還能有誰？你以為你那個寶貝女兒心里有你這個爸嗎？別天真了，她每次回來對著你的笑臉假得我都想吐！她心里根本就不把你當爸爸的，指不定因為你以前對她的不管不顧，心里還怨恨著你呢！」

雲瀟瀟殘忍的話，將遮掩著真相的那層紗布給撕開來。

他何嘗不知事實如此，一直以來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因為只有這樣，他才能有足夠的勇氣，繼續去補償那個他虧欠了太多太多的孩子！

雲輕看著泣不成聲的雲沐凜，眼里浮起一層煩躁，忍不住就脫口而出：「你現在才來懺悔，早之前干嘛去了？」

雲沐凜臉色白了白，垂下眼睛，「對不起，我錯得太多了，也知道再難得到你的原諒……」

說這話的時候，他整個人猶如被陰影籠罩住，看上去無比的蕭瑟低落。

雲輕看著他瘦削得看不見肉的臉龐，還有滿頭的花白，只覺得無比的刺目。

干脆抱著雁寶轉身朝外面走去。

只是走到門口的時候，卻又忍不住頓住，沒有回頭，只聲音冷冷地飄過來，「有這個胡思亂想的精力，還不如好好養病。我的婚禮，總不能連一個親人都沒有，那樣未免太不像話了。」

雲沐凜猛地抬起頭來，眼睛亮得仿佛久旱逢甘霖的人，激動地喊出聲：「輕輕，你……」

「我先走了，你自己好好休息吧。」

雲輕還是沒忍住，回頭看了他一眼。但也僅僅是一眼，就徑直離去了。

不過哪怕只是一眼，也足以讓雲沐凜激動不已。

因為女兒的話，他整個人仿佛一下子活過來了，對生活重新燃起了希望，對未來充滿了憧憬。

忍不住扭頭對容錦道：「雁寶，很可愛。」

容錦輕笑一聲，「對，她一直很可愛。」

雲沐凜點了點頭，又鄭重地道：「你……好好對輕輕，不要讓她再受委屈，也不要再讓她受一絲傷害。」

容錦點頭，臉上也是無比的鄭重，「我發誓，我會用盡全力去保護她，直至我生命走到盡頭那一天。」

雲沐凜眼睛微微濕潤，欣慰地道：「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