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么讓她主刀?她想了想,這種手術她曾做過數次一助,對手術流程非常熟悉,她來主刀,而且有他在一旁指導,她有把握勝任!
至於他是不是真的有照顧她的嫌疑,她不清楚,可是,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有這個能力!臨床住院醫師的能力跟學歷並非絕對的正比關系,學歷高固然好,經驗也是很重要的!
她沒跟丁意媛解釋那么多,只說了一句,「你這么說,是在詆毀寧老師的人格,他那么正直的人,你以為我能賄賂得了?」
丁意媛聽了她這句話神情一懵。
趁她懵住的瞬間,阮流箏轉身便往回走了。
途中遇到晚班吳醫生,她淡淡一笑,估摸著科室辦公室里關於她的「小討論會」已經結束了,她這才走回。
走進辦公室,里面果然一個人都沒有。
她徑直走向他的辦公桌,發現他桌上擺放著一張畫,畫的是一個穿白大褂的醫生牽著一個小男孩。
一副彩筆畫的兒童塗鴉之作,很是稚嫩,可是卻看得出來,畫得很認真,也很細致,一些細節之處可見畫畫人對這幅畫全心的投入。
且不說發型、衣著都十分准確,醫生專用的聽診器繞在畫中人頸上,白大褂上的胸牌都給畫出來了,工整地寫了寧至謙三個漢字,因為謙字筆畫太多,在三個字里寫得最大,都快寫到胸牌外面去了,以致留給名字上面其它字的空間就少了許多,「主任醫師」四個字擠在左邊,歪歪扭扭。
她看了,忍不住笑了,這童趣實在是可人得很。
再看看畫中的小男孩,也穿了一身小號白大褂,脖子上同樣繞個聽診器,就連胸牌也如出一轍,上面端端正正寫著大名:寧想。
寧想手里還拽著幾個氣球,每一個氣球上寫著一個字,連起來就是:我愛爸爸。
是的,愛,這副畫里的每一筆都在訴說著這個字,寧想這孩子真是愛他的,非但愛,還崇拜,否則,怎么會立志向他一樣成為醫生?
她正看得出神,忽聽門口傳來一個清脆的童音,「你是誰?」
她抬頭,看見一個小男孩怯生生地看著她。
圓乎乎白嫩嫩的小臉蛋,一雙眼睛又大又亮,此刻如去殼的葡萄一般,水潤潤的,好像有液體要滴出來。
她大約猜到他是誰了,笑了笑,「你是寧想嗎?」
小男孩眨眨眼,一張小臉突然泛了紅,顯出幾分糾結和不安來,似乎想要說什么,卻又不敢似的。
「這是你畫的畫嗎?畫得真好。」她指指桌上的畫,笑道。
提起畫,小男孩才轉移了注意力,蹦蹦跳跳走到她面前,眼睛里閃亮閃亮的,全是興奮和熱情,「嗯!我在幼兒園的作業,畫的爸爸,老師說我畫得好,給了小星星。」
他胖乎乎的小肉手指著畫上貼的一顆星。
「老師評得對!從這副畫就能看出寧想愛爸爸呢!」她也由衷地贊道。
寧想抓了抓頭發,又有些忸怩起來,最後,似乎是鼓足了勇氣,眨著眼睛問,「你怎么知道我叫寧想?你都沒見過我。」
「因為……」
她全憑猜測,正想著怎樣用一個比較有趣的回答逗逗他,還沒想出來,就聽他紅著臉說,「因為你是我媽媽對嗎?」
她怔住。這個答案實在超出了她的估算范圍。
「我知道你是,家里有你和爸爸的照片,奶奶說,你去很遠的地方念書了,回來就能和爸爸一樣當大醫生,是不是?」寧想眨著眼,一副鬼精靈的樣子,眼睛里卻又充滿了期待。
「這個……」她不知道該怎么說,她應該向他解釋,她不是他媽媽,可是又怕傷了孩子的心,不知道為什么溫宜會這么跟孩子解釋,她和他已經離婚了不是嗎?
她正不知如何是好,門口傳來另一個聲音,「寧想!想想!你跑這么快干嘛?流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