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等等吧。」他領著她入了咖啡座。
十幾分鍾以後,果然有人送了自行車來,人家跟他握手的時候,眼神不斷瞟向他身後的她,她倒是對這個人有點印象,好像是醫學院的老師。
那人走後,他和她一人推了輛自行車。
「走吧,醫學院學生那兒借來的車,行嗎?」他問。
「行!先騎一圈去吃飯,晚上再去看煙火。」她興奮地道,說完覺得自己造次了,這次是來開會的,她盡想著玩了,而且還自作主張安排活動,人家不一定願意去呢,可是她說了想去的話,他一定回去的,但這樣,不好。
果然,他毫不猶豫就答應了,「好,聽你的。」
「……」有求必應。他真的可以當神壇上的菩薩了。
他先騎上車走的,上車的姿勢輕盈優美,好看極了。
她就不明白了,這個人有沒有一點不那么擅長,做起來比較挫的事啊?
騎了一截的他,回頭喊她,「快上車啊!傻乎乎的!」
「……」傻乎乎的……
和他比,她的確顯得有點傻乎乎的!有的人生來就是讓人自慚形穢的。
她騎上車去追他。
從酒店到江邊,不過二十來分鍾的路程。
陽光,江濱,少年。
洲上公園里已是滿園橘紅,遠山為伴,江水環繞,行走在雅致蜿蜒的小徑,阮流箏有一種時空錯亂的感覺。
他今天原本穿的是一件藏藍色夾克,非常成熟,成熟到是諸多中年教授大叔的標配,縱然穿在他身上賦予了這件衣服不一樣的挺拔俊秀氣質,但衣服的年齡標志在那,她想他是為了這個學術會刻意扮老的。
此時兩人騎車都騎熱了,他脫去了外套,擱在車把手上,只穿一件白襯衫,半靠在自行車上,頓時,那個校園里清秀美好的少年又回來了,唯一不同的,是淺鎖的眉,凝著淡淡憂郁氣質。
他的目光繞著遠處的山,眼前的水,還有公園里滿園橘紅一周,最後落在她身上,輕聲問她,「流箏,你從前經常來這里嗎?」
「沒有,偶爾吧,學習還是很忙的。」江風一吹,她的發絲凌亂,盡數糊在她臉上。
她有些忙亂地抓著自己那不聽話的頭發,剛理好一把,另一把又跑了出來。
忽然,頭上多了另一雙手的觸摸。
她愣住,而後那雙手輕柔穿過她的發,於亂風之中把她的頭發盡數攏在了一起。
「有皮筋嗎?」風過處,他的聲音被風吹得微微地顫。
她心里某個地方也微微地顫,他卻已經看見她手腕上的皮筋了,捋下來,給她把頭發綁好。
她的手腕僵住,腕子上一圈,好似火燒一般,大約,她的臉也跟火燒一般吧。
曾幾何時,他也這般耐心地幫她綁過頭發,那是她賴著他綁的時候。
外科醫生的手都很巧,沒有什么做不了的,他給她縫扣子,最後打結的時候會像打外科手術結那樣,如同挽花一般,很是好看。
那時,她想提醒他,縫衣服打結不是這么打的,可是又貪戀他打結時好看的樣子,便不說了,只是扣子掉了或者別的需要縫補的時候總是叫他。
他什么都會去做,只要她說。
她心里的愛情有著具體的樣子,她便照著她想要的樣子去指揮他畫出來,他聽她的話,一筆一筆照著她說的去畫,只是,畫得出框架,畫不出心。
短短數秒,他給她綁好了頭發,過往如電,在她心中一閃而過。
她想說,你不是我要的他,不要再給我綁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