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不要再走著走著就不見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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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苦笑,你以前也沒看懂過……

只是,這話她是不會再說出口了,只輕松地笑著,「當然啊!我們分開都六年了,六年可以改變很多東西了。」

「說說你的六年吧。」他說。

「……」這么有閑心?可是她的六年有什么好說的呢?全是努力努力努力……不過,她還是挑那些不多的輕松有趣的事情說了。

他一直沉默不語,她甚至以為他已經不耐煩聽了,於是也停了下來不說了,誰知,短暫的沉默之後,他卻道,「六年就這些?」

她笑了笑,「我以為你聽睡著了。」

「沒有!」他頓了頓,「你總是這樣,能把每一天都過得很開心。」

「……」她心里某個地方莫名一痛,他說她把每一天都過得很開心,而且還用到總是這樣,所以,他其實知道,很早就知道,她過得並沒有那么開心,只是她自己把日子過得開心了?

這個人,到底是懂她,還是不懂她?她迷糊了。

不過,轉念一想,不過懂不懂,也都過去了,不必再回過頭去深究。

於是仍然笑道,「是啊,所以,你看,我那么開心,你就不要老是這樣小心了!說說你吧,你這幾年怎么過的?」

他是一個不樂於談自己的人,所以她問的時候,他略略詫異地反問,「我?」

「對啊,說說你自己!」

「我的生活你不是全都知道嗎?跟從前一樣。」他輕描淡寫地說。

是啊,跟從前一樣,她完全能想象得到,除了手術還是手術,封閉了自己,禁錮了笑容,像一個苦行僧那樣,朝起暮歸,心中沒有感情,世界也沒有顏色。

可是,總有不一樣吧?至少,有寧想,他心里就有一片溫柔之處。

「說說寧想吧。」她提議。這,應該是一個可以讓他舒心的話題。

「好。」他果然爽快地答應了。

談起寧想,他的話多了許多,原來,寧想並非完全由保姆和溫宜帶大,他給寧想換過尿片,喂過牛奶;寧想生病,是他徹夜不離地守護,寧想學步,是他帶著在花園里邁出的第一步,寧想學會的第一個詞是「爸爸」;他帶著寧想學騎車,學認字,學做游戲……

她在這邊聽痴了,他真的是一個好爸爸,如果他有自己的孩子,他會開心嗎?

「寧老師……」她輕聲回應他和寧想的回憶錄。

「嗯?」

「你有沒有想過……要一個自己的孩子?」她小心地試著問。這么多年過去了,他守著寧想,守著他的孤獨,難道真的打算一輩子孤獨下去?

他有瞬間的沉默,然後迅速轉化了話題,「流箏,阮朗拍戲拍得怎么樣?」

「好不錯吧,他也沒細說。」她知道,他在逃避她的問題……

「我等下給辰安打個電話,讓他拘著點阮朗,給他找個靠譜點的經紀人帶他。」

「好……」話題成功轉移了,「謝謝。」

然後,話題又轉到醫院里的事,這個話題說起來就沒完沒了,相同的專業,相同的病人,她一直說到打呵欠都感覺還沒說透。

最後,實在熬不住了,一邊說一邊合上了眼皮,至於自己在說什么,她都不清楚了。

她睡著了,睡得並不那么沉,可是卻開始做夢了,夢里是過去的她,正在睡覺,他晚上臨時被醫院叫去搶救病人,然後回來,天黑黑的,還沒亮,他帶著外面的寒氣,一身冰涼,來到床邊叫她的名字:流箏,流箏……

夢里的她恍恍惚惚的,只覺得一個人睡著冷,聽到他的聲音,伸臂抱著他,輕聲嘀咕,「學長,冷,抱著我……」

而後,懷中抱著個軟軟的東西,睡去了。

第二天醒來,她覺得頭重重的,有點悶痛,懷里抱著枕頭,手機在耳邊。

她開始回憶昨晚的事情,好像是跟他講著講著電話就睡著了的,好像還做夢了……

想到那個夢,她猛然坐了起來,驚恐不已,她還記得她說的那句話!那句話她到底是夢話還是真的說出來了啊?

她現在十分懊惱,如果真的說了,那她等下怎么在醫院面對他?

她捂住臉,深悔。

她不是當初那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了啊!怎么可以做這樣的夢?怎么可以在夢里還像當初的她一樣乞著他的憐愛?

可是,有什么辦法可以控制夢呢?

大概還是當初那些事在記憶深處太深刻……

和他在一起的日子里,她最喜歡的就是晚上,只有晚上,她才覺得自己和他稍稍接近一些。

白天,哪怕近在咫尺,她也會感覺她和他分別屬於兩個世界,兩個無法相通的世界,她的熱和他的冷,因為這兩個世界的隔絕而無法交融,而到了晚上,身體的緊密貼合和嵌入才能讓彼此的溫度得以傳遞,無論他是怎樣的冰冷,她的火熱最終也能將他燃燒,那一刻,她才覺得他是她的,才覺得他緊緊擁抱的那個人是她自己。

最初,他們只是在有這樣的活動時才會擁抱,記不得從什么時候開始,他養成了習慣,只要睡覺就會抱著她,但是,這習慣也是她自己爭取來的吧。當初她就是像夢里那樣,主動將自己送入他的懷抱,貼著他的胸膛睡,若他背對著她,她則環上他的腰,會撒嬌,說著學長,冷,要抱……

後來,他終於記得了,一上床就記得把她摟入懷里,不管是否做那件事。

「箏兒!今天還不下來?不怕遲到啊?」裴素芬的聲音響起。

阮流箏一看時間,立即下床,飛快梳洗了,跑下樓吃早餐,卻因跑得太急,在樓梯口眼前一黑,差點就這么栽了下去。

她扶住扶手,覺得自己大概有點感冒了,頭暈,而且沉沉的,悶痛,也許是昨晚洗了頭沒干就睡著了緣故。

她捏了捏眉心,慢慢走下樓去。

今天真的晚了,爸爸都遛彎回來了,一見她,馬上道,「箏兒,還沒走呢?正好,幫我把這個給至謙。」

「什么啊?」她一邊吃一邊找車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