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得過去?」阿九厲聲問。
「不不不……不行啊!這不是路障說沖就沖!沖過去我們的車也廢了!跑不了了!」司機握著方向盤的手有些抖,腳下的油門卻松了,車速減下來。
「沖!」阿九已經煩躁至極,「這前有車後有警察的,不沖肯定跑不了!沖了至少還有希望!」
司機聽了一咬牙,踩緊油門直沖過去。
只聽砰的一聲巨響,擋在前面的車被撞移了原來的位置,豁出一個出口來,而他們乘坐的這輛,車身前半截也撞凹進去了一半,但是還能開得動。
然而,這一聲巨響卻撞在了阮流箏心里。撞碎的是她的心!撞凹進去的也是她的心!他的車!正中間被撞的那輛是他的車!他人呢?是不是受傷了?!
轟響的那一瞬間,她閉上了眼睛,可是,心里揪著的那一陣疼痛又迫使她睜開,只見她乘坐的這輛車從撞開的豁口里馳過,而她,坐在快速行駛的車里,並沒有看清他的車內是怎樣的情形。
「老九!」只聽司機再次驚呼。
阮流箏一看,只見一人站在馬路中央,手里提了個滅火器。一身黑衣,立在街燈照亮的黑夜,看不清他的臉,卻足以感到自他身上散發出來的肅殺之氣,仿佛要將這輛車撕碎的戾氣。
原來,他並不在他自己車里。
「怎么辦?」司機驚慌地問。
「撞過去!」老九坐在副駕駛,陰狠地說。
阮流箏驚住,只是被繩子綁住手的她,什么也做不了。
司機猶豫間雖然減了速,卻沒有停下來,她憂心至極,只見他打開噴火器,對著車狂噴,車前的擋風玻璃上頓時噴滿了泡沫,因為看不見前路,車速急減。
阿九急得大吼,「開啊!快開啊!別停!」
而後便是巨大的玻璃碎裂之聲,是他將滅火器砸在玻璃上,車前的玻璃落了下來,他踩著撞壞的車身而上,從玻璃掉落的車窗里跳了進來,直撲阮流箏。
這輛商務車里,幾人帶著傷者擠坐在最後一排,另兩人押著阮流箏坐在中間。
他跳進來的時候,阿九便揮著匕首向他刺去,他一腳踹在阿九手臂,撲向阮流箏的勢頭卻沒有停,直接撲在她身上。
在他的手觸到她身體的瞬間,盡管還在車里,盡管危險沒有解除,可是,眼淚卻直沖進阮流箏眼眶,而後,感覺重量砸在她身上,整個人被他抱緊,那一刻,她便感覺,這算是到了世界盡頭了吧……
這一切都發生得快得驚人,不過短短數秒的時間。
而雖然,她已經在他懷里,但是,車還在行駛,他們還在車里,同時,他也成為所有人攻擊的對象。
突然,車門刷地打開,夜風呼呼地往里灌,車頂上下來一個穿警服的人,將坐在最邊上的一人拉下了車,同時替寧至謙擋住了所有攻擊,阿九再次攻過來的匕首也扎在了警察身上。
「快走!」警察對他道。
他看了看懷里的她,一聲「小心」!果斷抱著她跳車。
在地上幾個翻滾之後停了下來,他抱著她,緊緊的,一句話沒說,盯著歪歪扭扭往前開的車。
車里是怎樣的情況他們都不知道了,可是警車呼嘯聲不斷,這么一緩,一直緊追的警車已經追上來,從他們面前呼嘯而過,而前方的十字路口,也停滿了警車,來了個前後夾擊。
已經沒有了逃走的可能,那車還在瘋狂地掙扎,朝著警車沖過去,在快要撞到的時候,不知怎么一個急拐彎,有人從車里被甩了出來,遠遠細看,正是那名警察。
而車則撞上護欄,終於停了下來。
所有的警察全部持槍圍了上去,而後那些人被一個個帶了下來。
阮流箏松了口氣,凝視著眼前這張臉,淚水盈眶。
「受傷了沒有?」
兩人卻是異口同聲。
她含淚搖搖頭,他也是,而後,他將綁著她手的繩子解開,兩人緊緊相擁。
擁抱過後,他捧著她的臉,眼中狠厲之色,「這幫混蛋!」
她不知道自己臉到底怎么樣了,但是火辣辣的,想必腫得難看。
「我沒事,可是你是不是傻的啊?就這么沖上來!車上那么多人!你一個人怎么應付得了!」安全了,才想起斥責他,剛才那一幕實在驚險得很,她現在還沒回過神來,怎么瞬息之間一切就發生了變化。
他卻渾然不在意的樣子,一時失言,「我年輕的時候一個人被八個人圍……」
她是聽過一些他們的傳聞的,可是從沒聽過細節,見識過他打人的情景,也只有兩回,可那兩回都是他對付一個人。此時聽他這么輕描淡寫地說這些事,心里又疼又擔憂的,瞬間不知道該說什么了,懵了一下,斥責他一句,「你不要命啊?」
他定定地看著她,短暫沉默,而後低聲說,「你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