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星月無顏­色­(2 / 2)

岳小嬋眼睛亮晶晶的,緊緊抿住了嘴­唇­。再也記不起剛才那時候是什么情緒,一種更為復雜的情緒盤踞在心間,以她的年齡根本理不分明。

她不想聽下去了,否則真不知道是不是真要跌進深淵里。於是深深吸了口氣,果斷轉身,飄然遠去。

無論如何,她是岳小嬋,星月宗下一代唯一的頂梁,並不該總陷在這樣的地方做小兒女態。

薛清秋眼里也閃過一絲異­色­。她們自有手段從各種細微處分辨別人說話的真偽,如果對方是個高手或許未必判斷得准,可薛牧全無修為,絕不可能瞞得過她。對於薛牧來說,她就是一個全方位無死角的測謊儀,從今天見面第一句話起,薛清秋就知道他每一句都是實話。

別的實話也就罷了,這句實話真心有點分量。

足足沉默了好幾秒,薛清秋才開口道:「你可知,你這句話救了自己一命。」

薛牧沉默不答。

「小嬋身負宗門之重,她可以玩得男人團團轉,絕不可反被男人所迷。」薛清秋淡淡道:「若是她真對你動了心,我只會殺了你,一了百了,便是小嬋怨我也顧不得了。」

薛牧笑了笑:「其實以在下之見,宗主威凌天下,又何必總是在男女事上做文章。一代魔門,弟子行走江湖卻總想著玩弄男人感情什么的,不嫌略低級了些?」

薛清秋也不惱,美眸凝視著檀香輕煙,緩緩道:「本宗千余年來在各種圍剿中艱難求存,若是不發揮某些優勢,早已滅亡多年,又豈是旁觀者誇誇其談所能領會?」

薛牧沉默片刻,嘆了口氣:「理解。但這也不代表自己不能動情啊。」

薛清秋淡淡道:「歷史有無數事實證明,情之一字對本宗來說,往往意味著災難。」

薛牧點點頭,大約涉及功法修行方面吧,看了無數小說的他完全可以理解,不管正魔都有情劫來著……說不定她們宗門還發生過什么悲劇故事以至於十年怕井繩,這個他就不好猜了,倒是有點好奇:「這么說來,宗主也未曾動過情?」

薛清秋瞥了他一眼:「未曾。」

「嘖……」薛牧微不可聞地喃喃道:「可惜了,這么漂亮。」

說得雖小聲,可薛清秋依然聽得清清楚楚,卻也沒生氣,反而笑了起來:「你的膽子真的很大。難怪小嬋總說你和別人不一樣。」

笑容里多了些有趣的媚意,神情頗像岳小嬋嫵媚時的樣子。慣常以魅力傾倒世間的魔門對於這種話確實不會生氣,當年她十五六歲踏足江湖的時候,可不是現在做宗主的肅然嚴厲,她也是個妖女形態來著,媚功可沒少對男人拋過,不知道多少男人曾經為之神魂顛倒,坑死了無數正道俊傑。只是自從武道踏入巔峰,數年間縱橫天下殺得血流漂杵,便自然沒有了當年煙視媚行的德­性­。

星月無顏­色­,血手洗清秋,原本前半句說的是她的絕代芳華,後半句說的是她的蓋世魔功。時光荏苒,前半句早就被人當成代指星月宗,因為沒幾個人能純粹從女人角度看她了,聽著薛牧的話實在是很新鮮。

依稀想到那些年自己傾盡眾生的模樣……真是,除了小嬋之外,已經好久沒人誇自己漂亮了,恍惚間覺得自己是不是已經成為那些板著臉的中年­妇­女,可其實自己今年分明還只有二十八歲,真是芳華盛放之時呢……確實是可惜了。

薛牧聳肩道:「也許確實和別人不一樣,別人或許只敬畏於宗主的武力超絕,可在下對於武道沒什么概念,首先看在眼里的是一位絕代佳人,為我生平僅見。」

薛清秋的笑意越發濃了,很是玩味地上下看了薛牧一陣,忽然失笑道:「你說小嬋太小……莫非你看上的其實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