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潔的臉稍稍紅了一下，想要把手抽回來，父親嚴肅的低吼了一句：「別動！」曹潔嚇了一跳，乖乖的讓父親號脈，不敢亂動了。

父親的表情越來越難看，眉頭慢慢的擰到了一塊，最後，他虛弱的走到了一邊，一下子坐到了櫃台的後面。曹潔紅著臉低著頭，一句話都不說。

「你懷孕了……」過了好久，父親才低沉的說了一句。

曹潔剛開始沒什么反應，最後輕輕的點點頭。

「我的？」我感覺這兩個字父親是了好大的力氣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曹潔又點點頭。

父親頹然的往後一靠，說自己這個問題問的真是幼稚啊，這孩子不是他的還能是誰的啊。

過了一陣，父親猛地站了起來，飛快的走到了曹潔的跟前，低沉的問：「你早就知道自己懷孕了對不對？你為什么沒有早一點來找我？如果不是小文告訴我你懷孕了，我到現在還蒙在鼓里呢！你說，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有點聽不下去了，父親也有些太過分了，明明就是因為他的錯曹潔才懷孕的，可是現在反倒顯得是他吃了多大虧一樣。

曹潔紅著臉，抬起頭來看了父親一眼，嘴角動了幾下，終究還是沒說出話來。我在一旁急的只想哭，曹潔啊曹潔，你倒是快說出來啊，你倒是快啊！

父親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嘆了一口氣，說：「對不起，曹老師，剛才我失態了……這個孩子無論如何也不能生出來，做掉吧，現在孩子還沒有成型，我可以輕而易舉的拿掉他，你看……」

父親還沒有說完，曹潔就捂著肚子退後了幾步，一臉驚慌的說：「不！不！我不打，我要生下來！這是我的孩子……西門大夫，你不能親手殺死你自己的孩子啊！」

父親有點急了，聲音也稍稍提高了一點。

「曹老師，請你不要耍小孩子脾氣好不好？這是在村子，不是在城里，你可能不知道，我們村對於那些未婚先孕的女子是要采取私刑的……你要是想生也可以，回城里去生吧……」

曹潔依舊捂著肚子，眼淚流了下來，哭著說：「不……我哪也不去，我就在這里……就在這里把咱們的孩子生下來……」

父親氣急敗壞，他來來回回的在衛生所里轉悠起來，幾次停到曹潔的跟前，指著曹潔老半天，就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我再也憋不住了，一下子跳了起來，大聲說：「爸，只要你娶了曹老師不就沒事了嗎？」

「你閉嘴！！」父親指著我大吼了一聲，雙眼已經變的通紅，我從來沒見他這么生氣過。過了良久，他才慢慢的說：「我不能……我不能再對不起你媽了……」

我低下了頭，母親……母親啊……母親的份量在父親的心里究竟有多重啊……

就在這時，院子門口突然「咣當」響了一聲

，父親一驚，抬頭向窗外一看，著急的對我說：「小文，快！快出去看看院門口誰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