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嘀嗒，染紅了地面。

「我打破了他的頭，嘿嘿。」火眉頭陀得意道。

魔甲武將脖子來回一扭，咯咯作響，然後伸出一根手指一抹頭上的血跡。

「是血嗎？好熟悉的氣息。」魔甲武將怔怔道。然後將染紅的手指往自己的嘴邊一放，伸出舌頭一舔。

「嗡」地一下，魔甲武將腦中回盪著一個蒼老的聲音。

「千萬別讓這孩子見到自己的血。」

......

記憶中的世界。

陽光下，一片山坡上盡是綠油油的草甸。

四五頭頭生雙角，身披深棕色長毛的氂牛正在悠閑地吃草。

一個七八歲模樣的小童正騎在一只牛背上。小童手中拿著一個木條，皮膚曬得黝黑，兩個小臉蛋被風吹得紅又亮。

「牛兒啊，快快吃草，多產奶才能換回更多的口糧，家中爹娘和小弟才能吃飽。」小童自言自語道。

正在這時。

不遠處的一座高大岩石後面，暗影之處，一雙邪惡眸子閃爍出貪婪之光。

那是一只雪白皮毛上長著斑點的大雪豹，身長足有丈許，一根鐵鞭似的尾巴無聲地搖擺著，它綠色的豎線瞳孔正盯住前面的牛群。也許是放牛的小童太小了，並不是它的捕食目標。

「嗖！」

大雪豹一下從藏身的岩石後面躍出，快如閃電。

「哞！」

一頭牛發出哀鳴，已然被雪豹撲倒。

牛群驚慌四散，坐在牛背上的小童頓時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那是什么？部族長老說，這山上有嗜血的山神，每年都要用氂牛和山羊祭祀，否則，就會下山吃部落里的人。就是這個大家伙嗎？這幾頭氂牛是家中最寶貴的財產，不能讓它奪走。」

想到這里，小童眼中露出與其年齡不相稱的冷靜和狠厲之色。

「你這個大山賊，休想偷我的牛。」小童大喊著，從牛背上跳下去，扔掉手中的木條，迅速撿起一塊拳頭大的石頭朝著雪豹的方向拋了過去。

小童的力氣奇大，那石頭嗡地一聲劃過虛空。

「啪」地一下，准確地砸在了雪豹的頭上。

雪豹的頭一歪，鮮血染紅了它雪白的皮毛。被其撲倒的氂牛趁機從地上掙扎著爬起來，哞哞叫著，跑了開去。

雪豹轉過身，它的瞳孔中映出小童的影子，它看到了一個倔強的孩子，太小了，不夠它塞牙縫。它脖頸和後背上的毛發根根豎立，呲牙咧嘴，它被激怒了。

「嗷！」

一聲咆哮，雪豹朝著小童撲了過去。

小童的眼神中充滿了無所畏懼，他沒有絲毫後退的意思。迎著雪豹撲來的方向勇敢地沖了上去。

雪豹和小童二者的體型相差懸殊，看上去這將是一場一邊倒的爭斗。

初生牛犢不怕虎。

讓人驚掉下巴的一幕出現了，小童力大無窮，竟然雙手將比他大上十倍不止的雪豹舉了起來。

雪豹的眼神中盡是不可思議，拼命掙扎中，它的勾狀利爪劃破了小童的額頭，一縷鮮紅流下。

小童拼盡全身氣力將雪豹諾大的身體拋了出去。

「砰！」

雪豹摔在地上。但它靈巧的身軀只是在地上打了個滾，就迅速站了起來。

雪豹怒不可遏。

它是這方圓幾十個山頭中的唯一王者。沒有任何生靈敢對它如此不敬。如果它能說話，一定會大喊，我要吃了你。

但就在雪豹的目光重新聚焦在小童身上的時候，它背後豎起的那些粗毛突然軟了下來，它的尾巴也夾在了屁股後面，像是一只落敗的狗。

雪豹看到了。

小童的嘴角舔著自己額頭上流下的血液，一臉享受美味的樣子。目光炸裂如獸。

下一刻，一股蠻霸的血脈之力從小童的身上爆發出來。一道血紅光影直沖天際。

咯咯咯，小童渾身骨骼一陣作響。

「哞——」一聲驚天牛吼。

小童的身體竟然開始蠻獸化。他身外的衣服迅速被膨脹的身軀撐破，後背如山，身披毛甲，頭生雙角，似獸非獸，似人非人。

那雪豹本能的低下身去，一步步後退，伺機轉身逃走。

一道虛影一閃，「小童」巨大的身軀已然出現在雪豹的跟前。

雙拳搗出，血肉和皮毛亂飛，直至土石崩飛。雪豹連哀鳴都沒來得及發出一聲，就被永久地埋在亂石堆中。

狂暴過後，小童頓覺精疲力盡。口中喃喃道：「誰也別想吃我家的牛。」然後噗通一聲栽倒在地。

部落的營帳中。

一位銀須白發的部族長老，雙手背負，望著剛剛蘇醒，還躺在地榻上的小童，意味深長道：「千萬別讓這孩子見到自己的血。」

從此，這個西域中不知名的小部落中，多了一個氂牛之子的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