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清晨第一縷曙光照亮麗江古城,古城好似酣眠在搖籃里的嬰兒,萬里蕭靜,風聲寂寂。
經過整夜狂歡的古城終於安靜了下來,只有行李箱輪子攆過青石板的摩擦聲,由近及遠,愈顯神秘冷森。
古管局辦公室里哈欠連天,突然一個座機響起鈴聲,震得兩人一個哆嗦。王立軍懶懶接起電話:「喂
不知那邊說了什么,他蹭地一下站起來:「乖乖,這種人物怎么蒞臨咱麗江了?」
然後語氣恭敬:「是!是!領導,保證完成任務!」
「軍哥,什么事啊?」旁邊辦公桌的張掖滾椅一滑,湊到他跟前。
聽軍哥口氣怕不是有什么大人物視察古城,那他們還不得提前准備一番。
王立軍放下電話,放低聲音:「書記的孫子要來古城待幾天,領導讓我好好招待。」
他的手指抵在­唇­上:「保密!」
聽上頭意思只是隨便來玩一圈,沒打算張揚。
「書記?」張掖看到王立軍換了身衣服准備往外走,「軍哥,哪位書記?」
「蔣書記。」
蔣書記?蔣??
張掖猛地睜大眼睛,我去!是中央那位?
他立馬撐起來想說什么,然後便看見軍哥開著輛二手車已經沖了出去,留下一地尾氣。
王立軍開車到叄義機場時還懵著,他沒太弄明白領導的話。
什么叫不用太過隆重?不能搞阿諛奉承那套,但也不能怠慢;
最好還能幫忙盯著這群少年,莫惹事,更不能讓人惹他們。
乖乖,這到底幾個意思嘛?
在機場站了幾小時,王立軍才等到那輛飛機降落,暈黃頂燈,白瓷地磚,熙熙攘攘的乘客推著行李箱往站外走。
幾乎是一瞬間,王立軍就看到盡頭的叄位少年,陽光透過落地玻璃打在他們身上,貴氣和傲慢顯露無疑。
尤其是中間那位,白衫黑褲,長身鶴立,踩著雙他只從雜志上見過的運動鞋,單手chā兜往出口走。
明明動作極為慵懶散漫,可周圍人的目光卻不自覺放在他身上,少年習以為常,深黑眼眸下,是略顯玩世不恭的淡漠。
王立軍連手機里的照片都不用再瞧,心里已大致有譜。
趁著幾人走出站口,他立馬迎上去,簡單作番自我介紹,說他是上頭特意派來接他們幾個人的,熱烈歡迎他們來雲南旅游。
「蔣公子,您好!我叫王立軍。」王立軍笑臉盈盈,手往中間的少年伸出去。
少年的眼瞼耷拉著,神­色­閑散,他抬了抬眼皮:「蔣毅。」說完從兜里伸出手握了下,拋出自己的名字。
「洛嚴松。」「姚振。」
旁邊兩位在握手時也寒暄了一番,教養在那,說話談吐間讓人感到如沐春風。
這兩個姓氏並不常見,王立軍在心里跟那幾位領導對上號後,笑臉盈盈將幾人往機場外引,
他說酒店已經訂好了,就在古城旁邊的和府洲際,有些簡陋,但已經是麗江最好的酒店,還望幾位公子別嫌棄。
客套話雖是對著叄人說,但目光卻一直跟隨中間的蔣毅,看他細碎黑發散落額頭,眼睫半垂間,似鴉羽刷動;
看他懶懶邁著步子,卻帶著與生俱來的輕狂桀驁。
少年自帶著某種影響力,其他人不自覺以他為中心,連著情緒都會被感染。
王立軍看他只無所謂地聳了聳肩,並未多做反應,才吐了口氣。這位太子爺並不是想象中那般難伺候。
走到停車場,他拉開車門想請人上去。
「老王,這你的車?」
王立軍回過頭,才看到少年好似睡不醒的眼皮微微掀開,盯著那輛二手車,漆黑瞳孔里滿是興味。
王立軍對。」
蔣毅抬了抬下巴:「讓我來開開唄。」
「這
「老王你就放心把車交給他吧,這小子車技好著呢!」
王立軍還來不及阻止,旁邊兩少年就開始調侃,說人可是一流賽車手,沒有他開不了的車。
蔣毅也歪著頭等答復,動作雖吊兒郎當,但大有不給開就不上車的態度。
王立軍哪能將駕駛座讓出去,要是出點事他幾條命都賠不起,於是半天才從為難地擠了出來:「未成年....不讓開車。」
看看,國家規定不是?這也怪不了他。
聽領導說幾人才參加完高考,估摸著連十八歲都沒有,他這才靈機一動,找理由搪塞回去。
四周有片刻寂靜,遠方的士的吆喝聲傳了過來,格外清晰。
蔣毅似是聽見什么好笑的事,挑了挑眉。他從包里抽出張薄片片,在王立軍面前晃了晃:
「看到了嗎?實歲19,虛歲20,老王你得去看看眼科了。」少年語氣戲謔,其他兩人爆笑出聲。
王立軍
這下連理由都找不到了,只得眼睜睜看著他拉開車門坐進駕駛位。
王立軍坐了進去,手拉下安全帶:「這幾天我帶你們好好逛逛可以嗎?」
「八月的瀘沽湖超美,那水藍得跟寶石一樣。」感覺幾位太子爺比較隨和,他的語氣也放松不少,
「還有玉龍雪山,秀麗挺拔,氣勢磅礴,坐纜車上從山頂看古城
「坐穩了!」
話沒說完便被打斷,王立軍轉過頭,少年嘴角挑著一抹笑。
他還未來得及反應,車子便如脫韁野馬飛速沖了出去
和府洲際酒店。
服務生剛領幾位少年進套房,蔣毅便把背包扔沙發上,往床上一趟,剛滾了圈電話便響起來。
他掏出來看了眼來電提示,放在耳邊。
「芳芳....」
蔣毅「嘖」了一聲,從床上坐起:「媽,說了多少次,不要老是芳芳,芳芳的叫,聽得­肉­麻。」